十九岁少年所经历的的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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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腾的姥姥:周春梅,因不愿放弃对法轮功的信仰,在家中被迫害致死 |
陈腾为了不让他的妈妈再伤心,不再引起妈妈对姥姥和小姨的思念,尽管陈腾很多次都很想失声痛哭,但他还是坚强的忍住了快要流出的眼泪,在妈妈面前故作开心,只有在她妈妈看不见的时候,陈腾才会让泪水悄悄的流下来。后来的一次偶然,陈腾发现他的妈妈的笑容里也同样包含着泪水,这才让陈腾明白他的妈妈也同他一样不知道在背地里留过多少次思念姥姥与小姨的痛苦眼泪……
和姥姥、小姨的永别
姥姥把我送到亲戚家的时候,不住地安抚我说,“姥姥过几天就把你接回去,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从小就把我视为“心头肉”的姥姥也肯定不舍得让我跟他分开太长时间。就这样,我在亲戚家住下来了,我经常坐在窗户前发呆,想像着妈妈和姥姥来接我回家的情景,晚上睡觉也经常梦到妈妈被带走和姥姥被警察毒打的情景,以至于我很多次都在半夜哭醒。我经常会问我的亲戚:“姥姥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他们总是微笑的对我说:“就快了,可能再过几天吧。”就这样,在强烈的期盼中我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陈腾的小姨:孙小柏,因不愿放弃对法轮功的信仰,在家中被迫害致死
终于有一天,我从大人们的无意谈话中了解到了姥姥和小姨已经被迫害离世的残酷事实。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顿时有一种天崩地陷的感觉,好像整个地球都在颤抖似的。我伤心的痛不欲生,而姥姥那慈祥、可亲的笑容依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因为我从小是姥姥给带大的,所以姥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在我的眼里,姥姥是那么的善良慈祥,他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别人,痛苦自己来承受。本来以为姥姥会等到有一天让我来回报她给我的一切,但是现在看来都不可能了,姥姥走了,一切都成了痛苦的回忆。姥姥在街坊邻里亲戚间的口碑也极好,谁家里有了矛盾,都愿意找姥姥说说心里话,姥姥总是会用“真、善、忍”的理念来帮助他们解开心结,跟姥姥接触过的人都对姥姥的人品极为称赞。
一个月后,经历了无数打击的妈妈被无罪释放了,原本有着五十五公斤体重的妈妈被抓了一个月后,瘦的就剩三十多公斤了,看着妈妈憔悴的面容,我的心都碎了。
后来,我在妈妈的回忆文章里了解到,当妈妈在监狱里得知姥姥和小姨被迫害离世的消息时,受到的打击也很大。妈妈在文章中写道:“一 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七日晚十点多,我正被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那天晚上关押我的屋子里突然增加了大量警力,气氛骤然紧张。随后我被警察告知妈妈与妹妹已死亡,说是‘自杀’。听到这个消息,我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不久,在场官员就提出了要在第二日马上火化。我提出还有居住在其它省的亲戚没赶来,等亲戚都到齐再火化, 但当地政府坚持马上火化。”
当时妈妈精神打击太大,使得妈妈一度处于恍惚状态,好半天才会过神儿来,询问姥姥与小姨死亡的原因。亲戚说,七月二十一日三十名公安乘几辆警车去姥姥家进行了抄家,姥姥和小姨被公安人员与政府人员围攻在屋里,当时公安要强行绑架她们去观看诬蔑法轮大法的录像,妄图对她们进行强制洗脑,她们坚决拒绝。随后被围困在屋里整整七天,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了,以至于最后几天都没有吃一口饭。后来就听到警察宣布姥姥与小姨离世的消息,但是亲戚亲眼看到了她们手臂上的伤。到底死亡原因是什么,家人谁也无从知道。因为当时家人都不允许在现场,只有公安。而听邻居说:到了二十七日晚上深夜,开来了一辆车,把她们拉走了,邻居在楼上看到,她们被用床单之类东西裹得严严实实的。
七月二十八日,妈妈在精神恍惚中由公安押送去火化场与姥姥、小姨告别,当时戒备森严,到处是公安和便衣。有几名公安紧随妈妈的左右,亲戚们无法与妈妈上前交谈。十几分钟后就强行带妈妈离开火化场,亲戚们提出让妈妈参加完姥姥与小姨的火化送别仪式,但公安却告诉亲戚们说:“妈妈尚在‘监视居住’中,无任何自由。”就这样妈妈还没等仔细的看看姥姥和小姨的模样,就被公安给强行拉走了。
妈妈把我接回到那已空闲了一个多月的家。看到空空的屋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出现幻觉,让我回到中共打压法轮功之前的欢乐的日子里:放学后,一进门先靠在门边,等待姥姥叫我的名字,然后姥姥会用她那张慈祥的笑脸来迎接我……每当出现这样的幻觉时,都会使我幸福得笑出声音,但还没等笑容消失,便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那永远都只能是美好的回忆了。
为了不让妈妈再伤心,再引起妈妈对姥姥、小姨的思念,尽管我很多次都想失声痛哭,但我还是强忍着流出的眼泪,在妈妈面前故作开心,只有在妈妈看不见的时候,我才会让泪水悄悄的流下来。后来偶然间我发现,妈妈对我的笑容里面也包含了泪水,原来妈妈同我一样在背地里流过无数次思念姥姥与小姨的痛苦的眼泪……
妈妈再次被抓
19岁的陈腾经历了家破人亡的苦难
一个多月后,也就是九九年十月,新华社发表污蔑法轮大法的文章,为把法轮功打成“X教”而刻意制造舆论。其中重点提到了妈妈(孙小梅)的名字,诽谤妈妈犯有“泄露国家机密罪”,说妈妈把“国家绝密档案”发往国外。
(而事实上,陈腾的妈妈只是在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的采访时,讲述了她自己被迫害的经过,以及陈腾的姥姥和小姨因拒绝放弃修炼而被迫害致死的事实。此报导后来以《中国的坚定不移的团体》为题刊登在了零零年八月二十三日的华盛顿邮报上)
这篇诽谤妈妈的文章刊登的当天的中午,我正在跟妈妈吃午饭,两个妈妈单位的保安来到家里说要请妈妈出去谈点事。我当时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妈妈的回来,就感觉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很久很久妈妈都没有回来,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终于,妈妈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来了,阿姨告诉我妈妈已经被他们带走了,罪名是“泄露国家机密”。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惊恐的放声大哭,我惧怕妈妈会像姥姥一样,永远也回不来,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真的很怕再失去她,我的恐惧顿时充满全身。
后来得知,此次对妈妈的非法绑架是潍坊国安、公安在省“六一零办公室”(凌驾在公检法之上的专门负责迫害法轮功的组织)的指使下策划实施的。
我成了最小的“囚犯”
当时的我只有十一岁,这突然而来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使我从一个经常依偎在姥姥妈妈怀里的天真快乐的小天使,一下子变成了马路边没人注意的枯草。我再也没有从前那样开心的笑容了,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慈祥善良的姥姥,一会儿又浮现出可亲可爱的妈妈,突然又使那些警察们凶狠的嘴脸……以至于我上课都是恍恍惚惚的,经常发呆。每当中午看到同学们的父母来接他们回家的时候,都是我最伤心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躺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望着天空,思念着那唯一有可能给我拥抱的妈妈,有的时候伤心到很想睡过去,干脆让自己忘记这一切。尽管已渐入冬季,但我还是闭上眼睛,任凭冷风毫不留情的吹在我的身上,我还是能死死的睡上一觉。可是醒来后,又想起那不知去向的妈妈,再加上刺骨的北风吹在我饥寒交迫的身躯上,那种孤独、恐惧和寒冷至今难以忘怀。
下午放学时,同学们的妈妈来接他们,他们脸上洋溢的那种幸福的笑容真的让我无比羡慕,他们或依偎着妈妈,或是牵着妈妈的手。每当看到此景,我都回想起那因为坚持对“真、善、忍”的信仰而被非法绑架关押的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妈妈肯定也在牢房里牵挂着她最疼爱的儿子……我一边低着头想着,一边顺着墙边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偷偷的哭泣着……
由于长时间没有人照顾我,再加上我每天放学都去妈妈的单位,还有公安局去要妈妈。所以最后公安局的人决定把我跟妈妈关到一起。就这样,我成了这个牢房里最小的“囚犯”。尽管这样,对于我来说,能每天看到妈妈已经是一种非常大的满足了,因为妈妈是我生的希望。
北方的冬天很冷,妈妈每天都是由多人严密看管着,毫无自由。保安室就在关押妈妈屋子的对面,为了便于对妈妈的随时监视,关押妈妈屋子的门永远开着。妈妈被关押的屋子很阴冷,整天见不到阳光,窗户的玻璃上都是厚厚冰花,因为我去的时候,没有带备用的衣服,在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里,我每天只穿着薄薄的单裤、单衣在阴冷的监牢里坐着。就这样,我和妈妈被一起关押了三个月,三个月里我没吃过一顿早饭。这一下,原本就不高的我,更显得又小又瘦,连看管我们的保安都说:“如果把我这样关三个月,我早疯了。”
三个月之后,正好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被放回家,再次回到那空荡荡的家里,听着窗外的爆竹不时响起,我和妈妈一同沉浸在思念姥姥和小姨的痛苦中。那是我们失去亲人后度过的第一个悲惨的新年。那时的我刚刚十二岁。
背景资料:
陈腾:现年19岁,父母离异后与母亲姥姥一同生活在山东省潍坊市潍城区十笏园小区4号楼。1999年中共开始大规模迫害法轮功时,只有11岁的他就开始了流离失所的痛苦生活,经历了家破人亡的苦难。陈腾被迫辍学,流离失所长达七年之久。在这七年的时间,陈腾遭受了同龄人难以承受的身心煎熬,度过了凄苦悲惨的少年时代。最终于2007年8月,逃离中国大陆,顺利抵达泰国,目前陈腾已获得国际难民署保护。
陈腾的姥姥:周春梅,终年62岁,省特级教师,家住山东省潍坊市潍城区十笏园小区4号楼。1999年6月进京上访后一直被单位跟踪监视其活动。1999年7月在家中被迫害致死,具体死因不详。
陈腾的妈妈:孙小梅,现年46岁,原山东省潍坊市染织厂(现名:新盛纺织有限公司)幼儿教师。现被非法关押在潍坊市“工业干校洗脑班”。
陈腾的小姨:孙小柏,终年36岁,芙蓉小学教师,家住山东省潍坊市潍城城关。1999年开始修炼法轮功。1999年6月进京上访后一直被单位跟踪监视其活动。1999年7月在家中被迫害致死,具体死因不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