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一名医务工作者的职业敏感,我特别观察和分析了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自焚过程和对伤者救治情况的全部镜头以及后续治疗过程的报导及图片。其彻头彻尾的谎言令我不寒而栗。现将几个明显的医疗救治疑点记录下来,仅供大家省视思考。
一、烈焰焚身应本能地奔跑以缓释巨热和巨痛,王进东却身背大火"胜似闲庭信步”?
相信大家对这一段录像印象极深,一个满身是火、体态臃肿的人张着双臂蹒跚前行。大家知道,人体对温度觉、痛觉敏感的神经末稍主要分布在真皮层。相信每一个有被烫伤,被烧伤体验、即使被开水或被菜油溅伤的人都了解那种烧灼所带来的剧烈疼痛,更何况是烈焰焚身时的巨大痛苦了。在韩国学生以自焚抗议全斗焕政府的录像中我们可以看到,自焚者经历了点火、狂奔、尖叫、直至倒地不动等几个动作。我们知道,从汽油的燃烧特点看,汽油属易燃易爆有机物,挥发性很大,当燃烧时人体周围空气灼热,呼吸时易吸入油雾,所以汽油燃烧时极易合并气道烧伤、从而引起早期呼吸道水肿、痉挛、狭窄、最后窒息死亡,故自焚者在疼痛、窒息及热浪包围下多以奔跑来缓解痛苦。因在奔跑过程中,火焰被风吹向身后的同时可吸入较凉空气以缓解窒息感和烧灼感。那么韩国学生在烈火焚烧所带来的巨大痛苦下,那种近乎癫狂奔跑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和必然的,绝非天安门自焚者所表现出来的"胜似闲庭信步”。
二、气管切开术后唱歌有违医学常识
积水潭医院医生对汽油烧伤患者实施早期气管切开插管是正常的,但采访中"患者”表现却不禁令人疑窦丛生。
请看引自新华社一月三十日各大媒体报道:
"……思影想说话,因气管切开装了插管,显得费力,但发声仍然清晰……(在经过十几句言语流畅思路清晰的对话后),思影还说:‘阿姨,我要唱歌。’说着,思影竟轻声哼了起来:‘5月里,端阳到,汨罗江上好热闹,好热闹……’这是思影最喜欢的一首儿歌《看龙船》。儿歌唱完了,思影也累了。她轻轻对护士说:‘阿姨,我饿了。……’”
这段文字看似逼真感人,但一个医务工作者稍加推敲,就能看出其中破绽百出。众所周知,气管插管有三种方式:经口腔、经鼻腔及气管切开插管。而前两种方式都需经声门进入气管,患者是绝不可能发声的。而气管切开部位在声带下方,虽然不经声门,但患者在早期也是绝对无法开口说话的,因呼吸气体主要是通过气管插管与外界相通而很少或根本没有气流通过声带。患者怎能底气十足、情感充沛地回答记者提问,末了竟还唱了一首儿歌呢?
既使是在病情稳定的后期,气道水肿、喉头水肿消退后,患者只能发出口齿不清、四面漏气的声音,绝不可能清晰发音的。所以,说话的声音究竟是不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发出的?自焚者的病情是否严重到真的做了气管切开术?这不得不令人严肃思考。
另外,中央电视台报导陈果、郝惠君和刘思影均为重度烧伤。重度烧伤极易合并严重并发症。患者早期需经历脱水、感染、肾衰、呼衰等危险,处于极度衰竭或昏迷状况,并应在严密监护下治疗,怎么可能精神饱满、思路清晰地接受记者采访呢?
三、重烧伤病人极易感染,理应无菌隔离,岂能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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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采访时既不带口罩,也没带帽子,径将裸露的话筒伸向孩子。烧伤病人的皮肤--人类抵抗细菌的第一道防线损坏,最忌感染。而采访话筒却是带菌最多的。 |
另一点治疗原则是重度烧伤病人危险期后应尽早削痂植皮,而且在实施全麻术后,应将患者送至无菌间严格隔离消毒,原则上即使是医务人员也应少进少出,减少感染机会。怎能允许一名记者不穿隔离衣、不戴口罩帽子、手拿话筒进行现场采访呢?积水潭医院烧伤科的医生们该不是太大意了吧?更让我佩服的是新华社记者的勇气,接触过大面积烧伤患者的人都知道,病人身上坏死组织的异味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医务人员戴口罩都不得不经常屏住呼吸,通常要等到查房之后出来再讨论病情,而我们这位记者却似乎忽略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味,在病房里谈吐自如,其敬业精神令我这个医生也大感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