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生于书香门第,家族颇得小镇人的尊敬,祖上也有一些家业。但是却因此被扣上了"地主”的帽子,祖母为了养活几个孩子,偷偷地做点小买卖,被抓去坐了三年牢,罪名是搞"资本主义”。父亲第一年考大学,成绩非常优异,但是因为一个"地主”的帽子就没被录取,于是到小煤矿里做苦力,第二年再考。又是很优秀,也被录取了,但是却没有进京读书的盘缠。家族里勉强凑了点钱,在上火车的时候,父亲才发现在送行的人中,没有了含辛茹苦的祖母。很久以后才得知他的那张火车票有相当一部份竟是祖母卖血换来的,那一天因为失血过多,祖母昏倒了。后来父亲娶了我的母亲,于是灾难也就降临到了母亲身上。党要求母亲与祖母划清界限,要求母亲把祖母从家中撵走,母亲拒绝了,因为良心。母亲说:老人去女儿家,你们就让女儿单位的领导逼她女儿赶走她,现在老人来到儿子家,你们又要我们把老人赶走,你们究竟要把她赶到哪儿去?为此,母亲每次都被抓出去斗,因为"阶级立场”有问题。这一切,都是因为所谓的"政治”。
文革后,母亲说,一切都结束了,大家再也不会象文革时那么傻了。我相信了。后来到了六四,我感到震惊。父亲单位刚分来一个研究生,偷偷跟人提起六四就流泪,他说他的室友就是那天被打死的。室友根本没有去参加请愿,只是那一天,就在那一天,他写完了毕业论文,想出去看看热闹,去了天安门,再也没有回来。小镇里一个小伙子被北大勒令退学了,因为六四。身为领导的父亲想聘用才华横溢的他。但是其他领导都不同意,因为中央有令,5年内任何单位不得聘用这些人。在小伙子的档案里就有这个文件,而这也许是这位小伙子本人永远都无法知道的。我的心在哭泣,我知道历史又在上演那一幕了,只是对象不同而已。昨天是我的祖母和父母亲,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我。
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了吧,但是看来还是太天真了。看到对法轮功铺天盖的批斗,我知道那架机器又在运作了。我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母亲拉着我的小手,流着泪告诉我,看,那整墙整墙的都是揭批你妈妈的大字报。现在已经不用大字报了,电视、广播、报纸、互联网、金钱,就足以把人搞得要多臭有多臭了。
家父家母现在过着恩恩爱爱的晚年生活,虽不富有,但是很踏实,因为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些人说我的祖父母是地主,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祖父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那些人说我的祖母搞资本主义,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祖母只是做了点小买卖糊口。
那些人说我的母亲阶级立场有问题,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赡养父母天经地义。
那些人说六四学生是暴徒,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他们只是热爱中华的青年。
那些人说法轮功如何如何,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因为我的朋友中就有炼法轮功的人,他们是我尊敬与信赖的朋友。因为我的亲戚中就有炼法轮功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从这个功法中的受益。
写出来这些,也因为"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