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住在东北的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大豆高粱,九一八──九一八──在那悲惨的年代我离开我的家乡,爹娘啊──爹娘──何时能回到家乡──流浪──流浪──」
这首歌直到我入狱后出国我都不会忘记的。
──王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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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爱唱歌的王玉芝 |
王玉芝是一个平凡的东北女子,法轮功让她身心脱俗。江泽民迫害法轮功,王玉芝便蜕变为一个坚强无比的修炼者,捍卫著千万人所共同捍卫的尊贵信仰。这一切历程,王玉芝都写在了她的新书《穿越生死》。
笔者凭著依稀的印象,来到了王玉芝的心灵世界。根据一二次访谈纪录与书中的描述,我写了以下这篇访谈印象记。
初次印象
「她是个很认真的人」这是王玉芝给我的第一个感觉。那次是在台湾的立法院会客室,一清早她穿著一件暗红色的外套,胸前规规矩矩地别了印有国旗的会客证。人来人往,很多人聊著。她是主角之一,却独自坐著,埋头翻看资料。
那次记者会,她诉说她亲身所遭受到的迫害。我边听边记、边记边听,心里不自觉得跟著颤抖了起来。那血色鲜艳的一幕幕迫害,彷佛随著她的真实倾诉,染红了小小的记者会现场。
当时,她的眼睛似乎受了伤。据她说,那是遭到强迫插管灌食所造成的,而且差点失明。「后来,我坚持炼功,便逐渐好了起来!」她很自然地告诉我,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是,我心中很自然地升起一股意念:这是纯金的信仰。
那天,外头飘著雨。就在立法院内,王玉芝和戴志珍母女一起拍了张照片。拍完后,王玉芝谨慎的扣上衣扣,我意识到她的羞涩与内向。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透露出她文静的性格,我彷佛读到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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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芝与戴志珍母女摄于立法院 |
我实在很难相信,眼前这位朴实的女人,曾经拥有过一家企业。更难相信,她能几度出入魔窟,捍卫心中的真理。
我似乎还有很多问题,不过还来不及问,她却匆匆地走了。
再次接触
事隔二年,我断断续续知道她的一些消息。她努力地在诉说著迫害的邪恶;努力地想结束它。我直觉地知道,王玉芝就是会坚持做下去。
她不会沈默,因为她曾亲受。
听说,她写了一本纪实自传,我辗转地先睹为快。朴实的文字里,藏著一个时代的见证。她的书名是《穿越生死》。啊!王玉芝的心灵,的确是穿透纸背、穿透人心、穿越了生与死。
映入我眼帘的那股力量来自何方?不用说,一定是来自于王玉芝所深深献身的法轮大法。正是法轮大法把她的心灵提升到无惧生死的境地。
前几天,我打了越洋电话给她,表达了采访的意思。她一下子便记起了我,依旧是那么亲切,声音中都透著晶莹的光彩。不过,她却也依旧那么谨慎。她谦虚地说要先准备准备。
谈到《穿越生死》,她说了一段令人动容的话:「善恶是天理,黑暗是黎明的前兆,要清醒和智慧权衡重大问题,也就是在绝望中选择良知的希望。」
她说:「真正的自由不是从外界,而是从思想境界中获得,从内心获得。永不绝望的力量是从高尚的心灵和境界中获得。」
她说:「千万记住在现实生活中,不管是多么艰苦,人为了情为了利益绝望了,即使是病魔到临死,或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都不要放弃生的欲望!」
王玉芝这几段话蕴含了极高的智慧与勇气。而且这不是凭空说说的,而是她出生入死,从磨难中证实得来的。每一个字看来那么简单,个中历程却绝非一般人可想像。
我拿笔速速记下!
我想,对于困顿迷惘的人来说,王玉芝的这番话可谓是荒漠甘泉、字字珠玑。
血泪交织的故事
二年前,王玉芝曾告诉我一个深刻入骨的故事。当时,我的心跟著跳动,细胞随著泪流。因为,那是深渊里的悲哀;而王玉芝的回忆,却如深渊里自然涌出的光芒,洗净地上的谎言,启发听者的善念。似乎,她每说一遍,那深渊中的灵魂便多了一次改过向善的机会。我真希望那些行恶者,能够听见王玉芝的亲自诉说。
于是,我央求王玉芝再说一遍。王玉芝稍稍停顿,便温声说道:我每次都会讲这个真实的故事。
那是二○○二年一月的某一天,王玉芝在哈尔滨万家劳教所万家医院女病房里听到一个男人变调而绝望的哭声。原来,他是法轮功同修丁燕红的丈夫,求尽了人情进来探望妻子。很难想像的是,医生畅凡、江潮、管教于方丽,当著这个男人的面,灌食、打骂已绝食七十多天的丁燕红。
王玉芝描述:当我听到这个声音时,挺身走到门前,将两眼贴近门窗。我看到丁燕红的丈夫在受到残酷迫害的妻子面前抱头痛哭,边哭边说:「请你们放过我妻子吧,以后我不会再来看她了。」
丁燕红的丈夫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大汉。目睹妻子受刑,他崩溃了!王玉芝的眼泪顺著眼角流下来。她说:「对于自身所受的折磨,我没有丝毫怨恨,可是听到这个男人的哭声,我却抑制不住泪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丁燕红被打得不成样子之后送进来了,我看见她沈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刚毅、坚强、不屈,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王玉芝继续说:那里是人间地狱,木头都会为之悲哀,石头都会为之落泪。每一个房间的门都被关得紧紧地,每一个房间的同修都在发出正念:「停止迫害!善恶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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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名昭彰的万家劳教所医院。许多法轮功学员在劳教所受迫害得奄奄一息之后,被送进这里进一步药物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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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燕红的遭遇,宛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她飘游到哪里?我们都不清楚。只是,王玉芝却记录了那一夜。丁燕红的刚毅消失在黑夜里!她丈夫凄厉的哭声与哀告,随著王玉芝来到了《穿越生死》。
王玉芝说的不是故事,却比任何故事生动而感人。因为,王玉芝笔下的世界并非是虚构的;那真挚的情感,非亲身经历,也写不出来。
于是,《穿越生死》为大时代里的小故事留下了足迹。循著足迹,我们留给后人这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您或许会好奇:穿越时代的到底是甚么?
写书的艰辛历程
《穿越生死》是王玉芝的处女作。她说:「这本书可以说是自传吧!」接到出版社的邀稿后,她几度犹豫。后来,凭藉著高度的使命感,她「像进入一个空间一样,一层一层的挖出来」似地完成了!从2003年10月初,到2004年2月,她用了四个月才写完。
就我接触与观察,王玉芝的情感是绵密而深刻的。她的文字较少带有渲染修饰,而保留著谨慎朴实的特性,用字简单而准确。或许,这是因为她是理科生,数学特别好的关系。
她自豪地说:「记得同学都叫我数学专家,有几次大学期末考试我得了全市第一名。我非常喜欢动脑子、出主意、思路开阔、大胆想问题。」不过,写作方面,她却很谦虚地说:「我要表达的更有形的炼狱的形象和人物(好人和坏人)的描绘我就描绘不了,往往知识就枯竭了。」
她直说自己文笔不好,缺乏文学细胞。
她说:「我想我开始写的时候,外边就下了几天的雨,阴雨绵绵,夜里刮著强风和大雨。我心理很不是滋味,一点一点的翻出苦水。又感觉空气中有很多迷雾挣扎出来,似乎是制止我写这个血泪故事,我也差不多又是与魔鬼抗争一样。也像是拍全裸写真一样难。这四个月中,几乎每一个月我都有一个整天躺到床上,身体像病魔一样的痛苦挣扎……」
这怎么写啊?凭记忆吗?王玉芝说:对!凭记忆。
记忆力那么好?王玉芝告诉我,她在里面的时候,常常裹著被子,就著一点点微弱的余光,把里面迫害的情况,写在餐巾纸上,透过管道往外边传。她说,那纸很软,笔很硬,她都是垫在腿上,慢慢地写。因此,写过一遍,加深了记忆。更神奇的是,当她写书时,那些场景又鲜活起来了!
她补充说:「拿出来还不容易啊!然后,还要打字,突破封网,传到明慧网。这些资料得来不易!」
她写的时候,并没有先拟定大纲。于是,她采用了一种最辛苦的方法:「我只是把我能够记起的、抹不掉的痕迹、每一件难忘的事,写出来一篇篇的,然后想到那就写到那。」
之后呢?她按时间顺序把这些段落串起来,用诗句加点题目,表达出这一节的大致内容。她向我强调:「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个情节,乃至每个人名,都是真实的。将悲惨的世界,活生生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出书的心情写真
「其实你有一个真实和惊人的经历还不够,能否表达出来达到觉醒世人,这是真正的需要我做到的,要做的一切,使更广泛的人了解这段悲壮历史。」王玉芝说,自己想为历史留下珍贵的记录,让世人看到中国发生了五年的血醒镇压。
王玉芝只是一位平凡的新进作家;可是她却讲出伟大诗人才会说的话。
写完《穿越生死》,她把这本书的一切还诸天地。
她说:「她不属于我,是属于全宇宙的,在这宇宙空间中自由飞翔的人。从开始到现在,我感觉思想越清、越静、越好,那样不会让我心情起伏。我希望平淡无为。书的内容也许都忘了,当有更多的人提到历史时,我会把那些再从新用意念挤出来,让人感到新鲜感。有时,也想躲藏起来,变成一个粒子在宇宙中穿梭。这还是让读者去领略、去吸收吧。」
还诸天地的同时,她说:「一个时代的辉煌历史,是由无数无名的英雄豪杰以血和泪共同铸造的。将来会有无数无名的豪杰来写。」
当我问到她的未来规划时,她俨然是一位睿智深思的哲人,充满了时代的洞见。她将自己的未来融于民族的解体与重建;融于百年的民族历史。那就是她笔下所说的:「就是徘徊在绝望与希望之中,毁灭与重生之中,失败与成功之中。」
回首黑狱忆昔时
她在书中描写了许多亲身遭受迫害的场面。
她描写:有一次被强行灌完食后,腹中有如火烧,痛苦得在地上一会弯腰,一会蹲下,甚至要屏住呼吸,恶腥吐胃液。她说:「医生进来问我:『你还绝不绝了,不怕折腾死你吗?中断绝食吧。』我对医生这样说:『今天我活著受罪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死呢?』」
又有一次,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所有的人都裹著被子睡著的时候,她呆呆地望著铁窗的外边,忍受著失去自由的痛苦和寂寞。这时,她心中便回归于法轮大法的教导。她说:「千言万语,他是一种超常的精神力量,每一次的回忆都冲破眼前层层黑暗,心里轻松了许多。」
又一次,劳教所的管教企图动摇她的心。它们拿镜子让王玉芝照自己的脸。她回忆道:「当我一照,吓我一跳,这是我吗?我的脸瘦成一条,整个骨骼都显出来,有人说我像个老太太,头发都白了许多,我沈思了许久,我知道我不会永远是这样子,这个时间还会长吗?短暂的黑暗过后是美好的永远。大法熔炼意志坚,正念闯过万难关。我的路越走越光明,我的心越来越宽阔,我知道美好的一切都在这条正路中产生。」
于是,她又过了一关!
关于发生过的那些难忍的迫害,王玉芝说,自己是两代人的囚徒的真实写照。她感性地提到,如果没有珍贵的法宝──修炼法轮功,她无法从囚徒的境地解脱出来;如果没有法轮大法赋予真善忍的力量,人们无法从那深深的谷底中穿越出来。
当我问到她如何为心灵疗伤时,她告诉我:「亿万法轮功修炼者为我铺平了悲伤,但那种悲伤和痛苦依然留有疤痕,这种伤痛是一种力量,用来唤醒世人的天良。我想大地舒醒时会让人疗伤。」
当我再问她:如何看待劳教所的同修?她回答:「提到这个问题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我生活在阳光下。今天没有人敢于违背我自己的人生选择,没有人让我的思想变形,更谈不上酷刑下让我面目皆非。」
王玉芝说,揭开伤疤时,最痛苦的是还有流离失所同修。她呼喊道:「愿同命相连的同修们早日获得自由!最后愿我和中国的同修们一同坐在一个航班,飞往一个新的世界。」
王玉芝的一席话,丝毫没有苍凉的寒意。听著听著,彷佛我也欲乘风归去……
如何看待那些狱警?
她说:「我在监狱遭到非人的待遇,即使这样我们没有怨恨警察。我跟很多警察讲过将来你们后悔都来不及,果然不出我料,共产党卸磨杀驴吃,几年来黑龙江省很多参与迫害法轮功的警察因此被撤职,甚至以贪污腐败为由而抓进监狱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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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王玉芝在芝加哥亲自演示被灌食情况。 |
她曾在监狱里绝食抗议一百天。
她写道:「他们强行把塑胶管插入鼻腔给我灌盐水,塑胶管不经任何消毒,就放在洗手盆里涮一涮。每次灌完,我都要呕吐,我浑身虚脱,我无法描述那种痛苦。我一时一刻我都想逃离出这个人间地狱。」
她说:「真的到了快要饥饿而死的时候,也不放弃生的欲望。在监狱最渴望的是获得自由,就像渴望空气、水和食物一样地渴望民主自由和信仰自由。」
反迫害的勇气与正行
「铁窗九月寒,心如磐石坚。誓为真理生,笑看头颅抛。」
王玉芝原本是一个贤妻良母。她却说,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但尽可能做一个完美的人。她说,我们能够做到的是,让这个世界或周边的人感受到雪中送炭的温暖,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身边的人受害非浅,尽可能将一个破碎的家完好的恢复原样。
为了讲句公道话,她的照片被贴到电线杆上,还悬赏五万元。她三次被非法关押,受尽折磨。王玉芝被摧残至尽的时候,只剩那么一句话被家人牢牢记住:「要通过国际机构把我们被迫害的事情曝光!」
王玉芝是东北人。她回忆起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军侵入东北使千万同胞惨遭涂炭,陷于水深火热的那一幕。
她说,那时是外国人屠杀中国人,而今对法轮功的恐怖的镇压,是一个没有硝烟却更残忍的战争。当权者在杀害本国人民:一亿人受迫害、数十万人被劳教、6000千人被非法判刑、数千人被关押在精神病院遭受破坏中枢神经的药物摧残、超过1000人在关押期间被酷刑迫害致死……
自从她投入反迫害的潮流后,她彷佛变为另一个人。她说:「其实我已经死了几次了,反而生的愿望更强大,对于大法弟子,不怕死是容易做到,不怕死是一种超脱,是看穿生死的奥妙。」
或许是看透了,王玉芝穿越生死,显得那么轻易。
送给读者的话语
她目前住在温哥华。她说:「加拿大是一个国际花园,他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让你心情舒展,让你忘记过去的悲伤。这个世界似乎是为我们开放,每一个区域都有信仰的自由,人们可以去祈祷,聚集交流。」
王玉芝在加拿大重生了!她说,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像改变了。她积极投入一切能使迫害尽早结束的行动中。
她是那么有力量。寄给笔者的电子邮件里,她这几句话确是金玉良言:
她说:「无论处在什么环境,都要慈悲看待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你要坚信你最崇尚的信仰,找到一个全新的自己,去面对现实。」
她说:「善与恶在每个人身上是同时存在的。你要是一个根底好的人,一时的环境好坏它控制不了你,也不会让你瞬间变坏。」
她说:「没有良知的环境就是恶意环境,恶意环境是人类最大的危害。如果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是恶势力,那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人就被云雾笼罩,如果从出生一直到上学成人也许很有成绩,但无形中的思想会被灌输恶势力的论谈。」
她问我们:「我想告诉世人在中国信奉真善忍都有罪,那么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还能剩下什么?」
穿越生死者所凭藉的,是一种彻底的觉悟。她从人性最深渊处,飞向花朵处处的温哥华。因为,她完全不承认那种迫害;她要通过国际机构把被迫害的事情曝光。穿越死亡的幽谷中,王玉芝重生了,她更珍惜她的生命,更珍惜所有人的生命。
她的目光不停留在悲哀,而迈向一个光明的国度中,随手溶解一切阻碍向上攀爬的黑暗。而这一切见证,将作为一页历史而流传久远,随著《穿越生死》的发行,我深信,这当中所蕴含的力量,必能造福更多心向光明的人群!
(大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