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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哭无声――《芙蓉镇》的述说

发表日期:2004-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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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卑

    看了湘南背影所继写的《芙蓉镇后事》,又激起重读《芙蓉镇》原作的热情。一部八十年代小说,它述说了一个已被扫入历史角落的「文革」故事,老一辈不愿再提,想著伤心;年青人不愿再看,他们不理解那个时代的疯狂。于是,古华与他的成名之作《芙蓉镇》渐渐淡出人们的视角,包括家乡郴州人都已忘记了他。背影是个古华迷,支持他写《芙蓉镇后事》的除了对古华小说的热爱之外,还有一个《芙蓉镇》没有说完的事。

在文革中得意的「运动根子」王秋赦,在改革中失意变疯,像幽灵一般不时的狂叫:「千万不要忘记啊!」「文化大革命五六年又要重来一次!」「阶级斗争你死我活!」这看似疯话,实际很有寓意。刚从文化大革命走出来的古华还是心有余悸,看不准文革会不会再来,文革整苦了,斗怕了。他让王秋赦疯了,那句疯话去留住永恒的思考:「文革还会不会再来?」「会不会变一种方式又重新开始?」背影带著这个问题写《芙蓉镇》的后事,我带著这个问题重读《芙蓉镇》原作。

我并没有经历过文革,甚至连一点文革的影子也没有感觉到。小时候,隐隐约约听大人们在发牢骚:「怎么得了,连屋后种点小菜都不许,还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么?」这样的话听得很多很多,然而饭碗里反正还有好菜,放下筷子就玩去吧!文革与童年无关。

一、欲哭无声:「秦癫子」

读罢《芙蓉镇》的感受是噎著口气,欲哭无泪。那挨整的黑五类秦书田,因为编了一部民间歌剧《喜歌堂》,受了十几年的厄运。秦书田在古华的笔下是最有特色的人物,芙蓉镇人人称他是「秦癫子」,行为怪异,今天说来则很「搞笑」的「乐天派」。秦癫子似乎总是很开心,除了在文革结束后「秦癫子」牢改释放与胡玉音重聚他们抱头痛哭之外,再没有见到他哭。每当有人叫:「秦右派」、「秦癫子」他都会很响亮的回答,甚至还自编「黑五类份子之歌」:五类份子不死心,反党反国反人民,人民公社紧握枪,谁敢捣乱就把谁崩......要教「五类份子」唱,不过五类份子比他顽固,就是不肯唱。

秦癫子是最有意思的一个人物,他经常自己糟蹋自己,比如:不等批斗就自己先跪下来,别人打了他左脸忙伸出右脸再让人打。还有:主动承担在每个黑五类的门口塑一尊「黑狗像」让人吐唾沫的任务,却给自己造的那一尊塑最大、造形最生动。这样的黑色幽默让人真恨不起来,所以人称「秦癫子」。「秦癫子」的「癫」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不像小说结局中「运动根子」王秋赦那是发狂的真癫。在描写秦癫子的癫劲时,其中有一个情节:红卫兵叫秦癫子跳「黑鬼舞」时,秦癫子半蹲在地上,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边敲边跳,嘴里还唱:「牛鬼蛇神添点饭!牛鬼蛇神添点饭」。红卫兵乐得哈哈大笑,而一同劳动的「黑五类」们被他这样作贱的姿态吓呆了,生怕让他们也跳这样的「黑鬼舞」。食堂的大师傅没有笑,他默默的为秦癫子添了一勺子饭,这时他偷偷的看到「秦癫子」眼晴里还噙著泪花。这种侧面描写把握了「秦癫子」的内心世界,他不是个没有人格的人,也有自尊。文革中连哭都不敢,秦癫子的世界真不是人过的。有句古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而文革恰恰是「辱而不杀」,要让知识份子从灵魂深处彻底放弃人格。每一次运动,秦癫子首当其冲被羞辱一次,他只有把羞辱当荣耀玩「黑色幽默」,成了个油条子、老运动员。

秦癫子是写的很感人。古华先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编稿时,有一个中年汉子闯进来说:「老古同志,我就是你写的秦癫子,我因一本历史小说稿而受牵连,文革中没完没了的批斗,坐过班房,还扫过大街」,说著说著就泣不成声。文革结束了,小说可以看到了,也可以大声哭了。可在当年,谁敢哭?只好默默掉眼泪,欲哭无声。小说中一个没有哭出声的秦癫子,牵连现实中几百万个想哭的秦癫子。

二、乡间淳朴的女人:芙蓉姐子

《芙蓉镇》这部小说的结构是很的特色的。小说开始描绘了一个秀美的芙蓉镇,小镇民风淳朴,有很美的芙蓉花、镇上一家煮狗肉一条街都闻著香、孩子们端著碗走街串巷。接著,写芙蓉姐子胡玉音小镇上最有特色的豆腐摊子,芙蓉姐子人长的很美,又传承了小镇淳朴的民俗,待客热情,因此生意兴隆。由芙蓉姐子引出几个老顾客来:黎满庚、谷燕山、秦书田、王秋赦,一个国营饮食店的竞争对手:李国香。然后再写这几个人的恩恩怨怨,整篇小说就围著芙蓉姐子与她的豆腐摊子转,十多万字中心很明确。

芙蓉姐子是性格柔顺、待人和气、爱情忠贞、美丽善良的传统乡村女性,她这些天性来源于淳朴的乡俗。在这样的乡俗下,黑五类秦癫子下放到芙蓉镇并没有吃到苦头,反而受到了尊重。比如:乡里人喜欢开玩笑的叫他「秦癫子」,小学生叫他「癫子伯伯」,农夫们田间地头爱听他讲故事、红白喜事让他帮忙写写对联,唱《喜歌堂》。黎满庚则让他当黑五类的头,刷标语、传人换人,还宣布他为「坏份子」,在秦癫子看来「坏份子」比「右派」的帽子又要好一些。

从芙蓉姐子折射出乡村善俗,有这样乡俗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芙蓉姐子、右派秦癫子、党支书黎满庚、北方大兵谷燕山、往来客商相安无事聚在豆腐摊说说笑笑,就是好吃懒做的王秋赦也不过是油嘴吃点白食。胡玉音是个安份的乡村女子,甚至有点「迷信」。她的第一次婚姻与屠夫黎桂桂,就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话,认为自己命中克夫,非要找一个属虎的以杀生为业的相冲才合适。芙蓉镇上,她没有得罪过谁,安安心心卖自己的米豆腐。出事之后,她怨恨秦书田带著戏班子,在新婚那天唱反封建迷信的《喜歌堂》,冲了彩。然而神使鬼差这两个陌路人都沦落成被人欺的「黑五类」,同扫一条街,同病相连,结成了夫妻。当时「黑五类」们连婚姻的自由都没有,这样的婚姻不被人承认,王秋赦让大队送了个白纸对联:「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胡玉音气的直哭,倒是秦癫子坦荡,大大方方将之贴在门口,说这是肯定他们的夫妻关系。好景不长,黑夫妻也做不成。秦癫子因为此事被判刑,送去劳改了。

芙蓉姐子的命运与芙蓉镇的命运一样,芙蓉镇的芙蓉树大都砍光,点上蓖麻。只留下一棵老芙蓉树,这棵老树春天开花了。一条似有似无的不吉祥预测变成了现实,芙蓉镇变了,变得鸡不鸣,狗不叫,邻居不串门。整天整夜是人斗人,人踩人。善俗人和,恶俗人恶,昔日善良的芙蓉姐子今日落难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帮忙。她与秦癫子的婚礼只有「北方大兵」谷燕山一个人来,谷燕山就是那棵还没有倒的芙蓉树吧?芙蓉树象征著美丽与善良,从前芙蓉树成林,今日单单一棵,无非是说善俗变了恶俗。

芙蓉镇、芙蓉树、芙蓉姐子或者隐含了另一种借喻。

三、天上飞下来的乌鸦:李国香

改变芙蓉镇、芙蓉树、芙蓉姐子的命运是另一个女人:李国香。他忌妒芙蓉姐子豆腐摊比自己的国营饮食店还火,找上门吵了一架,结果被食客们谴责自讨没趣。于是又搞出个厕所「反革命」标语事件。她总能在风平浪静的芙蓉镇抓出点政治事件来,使自己成为事件的焦点,谋取政治资本。黎满庚与谷燕山把这个女人比喻从天下飞来的乌鸦,谋划著把她赶走。她确实也走了,可不久她又回来了,这次她的身份是县委驻芙蓉镇「四清」工作组长。工作组长一来,果然是大干一场,搞了个鸡飞狗跳。她把老干部黎满庚、谷燕山都扳了下去,把芙蓉姐子整成新富农寡妇、把黎桂桂逼死、右派秦书田自然是罪加一等。

李国香是个政治狂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仕途。在描写这个单身女人时,作者先写了她很不纯洁的爱情观,奉行:「一个星太小,二个星刚好,三个星太老」的恋爱原则,扳一个丢一个,从这些小事可以看出她的功利性极强。因此,「政治运动」、「整人」并不是她要达到的目的,而是升官的手段。当然,这不能怪李国香,只能怪「政治运动」、「整人」可以升官的政策。谷燕山曾说过一句:这个世界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民风淳朴的芙蓉镇被上级派下来的各式各样、叫叫嚷嚷的「乌鸦」们移风易俗,整成乌鸦的世界。设想李国香等人真心拥护这个「政治运动」是不对的,她只会对别人用「马克思主义」整资反修,自己却贪图享受。比如:圩场收缴的农副产品先要向她进贡。拚命整人,无非是为了享受特权。在《芙蓉镇》中,李国香也吃过苦头:红卫兵造反把她都抓起来斗了,在她身上挂了一只破鞋上街游行,有一次不得不学狗爬才讨著饭吃。

不能说李国香也是那场政治运动的受害者。在《芙蓉镇》中李国香没有受到报应,反而调到省里升官去了,这多亏了朝中有人,县委书记杨民高在后撑腰。利用「政治运动」达到目的要与「政治运动」的受害者要分开,受害者真是哭到不敢出声,恨到不敢有恨,也不知该去恨谁,而害人者坦然自得。文化大革命,穷根问源不过是:马克思主义极左思想与利用此思想进行权力斗争的结合。斗争中得利的,大都是些品德恶劣的小人。有人说,那个时代还要定什么抢劫犯?戴个红袖章去抢就得了。

四、官场不倒翁――杨民高

县委书记杨民高在小说中著墨不多,却是一个写的极为深刻的人物。杨民高在小说中大概露过四次面:第一次是介绍自己的外甥女李国香给民政局干部黎满庚认识,黎满庚不同意,并向「组织」汇报了自己与芙蓉姐子胡玉音的恋情。杨民高大为光火,借「组织」的名义破坏他们的婚姻,称:「与胡玉音结婚,就要开除党籍!」,同时把黎满庚开除出民政局。黎满庚终因舍不得离开党组织,没有与胡玉音结婚。第二次是他在「深思熟虑」的考虑芙蓉镇的反党团伙,并画了个颇为奥妙的关系图:谷燕山(粮站主任)---芙蓉姐子胡玉音(妓女之后)---秦书田(反革命右派)。又随即揉去,再没有下文。第三次是芙蓉镇党支书王秋赦为弥补自己的罪过,打听到杨书记喜欢吃竹笋,于是没收了圩场上所有竹笋,用一辆自行车搭著送给杨民高。杨民高装腔作势的教训这个王支书,并拿称来称,但最终还是没给钱「笑纳」了。第四次是为五类份子平反外甥女儿李国香转不过弯教训她:

「怎么啦?对党的政策、路线怀疑了?动摇了?这次转不过弯来了?不行啊!根据我们党的路线斗争历来的教训,适应不了战略性转变的干部,必然为党、为时代所淘汰的……我们是下级,是细胞,不是心脏、大脑。万一将来又说错了,也错在心脏、大脑。我们离心脏、大脑远著呢!」

这一顿教训,李国香茅塞顿开……李国香还是嫩了点,舅舅究竟是有水平。这样点一点,你大概就知道杨民高不倒的原因了吧!每次「政治运动」他都是背后的总指挥,但每次好像都与他无关,都是王秋赦们闹的。王秋赦们闹来闹去究竟是跳不出自己掌心的孙猴子,最后还得听话。

五、为了「组织」他选择背叛――黎满庚

可以肯定,黎满庚还算是个好人。他对待黑五类秦癫子并不苛刻,还富有人情味答应了秦癫子的请求:把「右派」改成了「坏份子」。这点被他的政敌李国香借题发挥,引发了「五类份子」在芙蓉镇不臭、甚至讨人喜欢的感慨。说到根子上,还是支书黎满庚把他们还当人看有关。

黎满庚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仕途,回老家去当他那摆渡船夫儿子。然而,他抛弃不了组织,杨民高一句:你要党籍还是要胡玉音。他就没折了,最终不得不背叛爱情选择「组织」。他没怎么选择就与夫人「五爪辣」结婚了,想起夫人虽五大三粗,但也「干活不知道累」,可以赚很多工分倒也心满意足了。「五瓜辣」是个忌妒心很强的女人,常常耍泼。这一次他出于真心向夫人说出「芙蓉姐子」为了避祸,将一千多元现金交与他保管秘密,然而在「五爪辣」又哭又闹的敦促下,他选择了第二次背叛。这次,他背叛了朋友的信任,将这笔钱交给了李国香、王秋赦一伙的「组织」。

对于一个共产党人来说,组织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把组织看的无比崇高,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然而作恶的、背信弃义的也正是这个组织。黎满庚没有想一想组织背后站著什么人?第一次杨民高用「组织」口气话说,结果他的话成了圣旨。第二次,李国香、王秋赦又借「组织」的口气说话,交给「组织」的那一千多元钱早被王秋赦花光、「芙蓉姐子」起早贪黑盖的一座新木屋被「组织」占去,「组织」每个月还能拿到月租钱。

当然,不怪黎满庚太傻,实在是惯于借用「组织」名义讲话的人太奸诈,他在这样的「组织」面前无能为力。能够借「组织」的名义讲话的人,就是主沉浮断命运的人,他不得不听。

六、芙蓉镇最后一棵芙蓉树――谷燕山

芙蓉镇上的芙蓉树大都被人砍去,只留下一棵老树。它留下来的原因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有人说它心太空砍了去也不燃火、有人说是特意留著给过路人歇凉的.....老芙蓉在春天里开了花,这一异象又引起人们的猜测。紧接著,祸事就要来了。

如果小说里的芙蓉树象征著美丽、善良的人性,那么最后一颗还没倒的老芙蓉就是隐喻著北方大兵谷燕山。这场大革命,美丽、善良的人性被当成资、封、修砍掉,阶级斗争搞的你死我活,人性论被当资本主义的东西。黎满庚在交出芙蓉姐子的那一千多元现金前,埋头痛哭:这个社会都红眼了,人人都在喝人血,你不吃我,我就要吃你......他本来也是个善良的人,还认了芙蓉姐子做亲妹子,然而又不得不出卖她。大革命中,父子兄弟都不亲,夫妻都要防著背后揭发,难怪黎满庚要吃后悔药。芙蓉镇里唯一一个没有违背自己良心的人只有谷燕山。谷燕山为人厚道,待人热情,自然成了镇里的权威人物,连吵架绊嘴都到吵到老谷那里去:「叫老谷来评个理,我就服!」

身为粮站主任的谷燕山为芙蓉姐子批了每个月购买六十斤碎大米,这使他受到牵连,背了个「盗卖国家大米」的罪行。此前他在芙蓉姐子新楼落成庆贺酒席上,说的那段贺词很像邓小平:「同志们,今天我和主人一样高兴来庆贺这幢新楼房落成。一个普通的劳动夫妇,靠自己的双手,积下一笔款子,能盖一幢新楼房,这说明什么问题?劳动可以致富,可以改善生活。咱们不要过苦日子,要过幸福日子.....咱们不是经常讲要建设社会主义,进入共产主义吗?我想共产主义是坐著等不来的,伸手也没人给。前几年吃公共大食堂,也没吃的成......」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出自一个南下基层干部之口,而隔了十几年理论的圈子才绕到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上。谷燕山的「致富就是共产主义」思想当然被看成另类,不是酒桌上就有人嘀咕:「这老谷,吃了几杯酒就糊涂了,上面还在讲阶级斗争才是通往共产主义的路径呢!」

老谷有这种思想,怪不得他会批给胡玉音每个月购买六十斤碎米的指标,即使身受牵连也没有后过悔。这个南下干部、老共产党员没有象杨民高一样成为「组织的细胞」,因此,他被这个「组织」排斥。胡玉音与秦书田在家办了个简单的结婚仪式,却不知谷燕山已经盯住这一对在市场上买酒的夫妻了,偷偷的赶来。理由是自己爱喝酒,讨喜酒喝。这对「黑夫妻」镇里人都怕惹的,也只有老谷敢来,胡玉音激动的跪下,要拜谷燕山为义父。以后,胡玉音难产又是老谷把她送到医院,保住了母子性命。

芙蓉镇上最后一颗还没有倒下的芙蓉树,在春天开了花,向人间散发花香。这不能不说是阶级斗争年代里的异象!仅有的一点人性,还留下了种,继续播种温情。文革过后,老谷被复职了,他仍然是镇里自然而然的权威。他的施政方略,自然是很有人情味的仁政。

七、最爱「共产主义」的癫子――王秋赦

王秋赦是《芙蓉镇》里的「土改根子」,也是个阿Q式的人物。王秋赦大字不识,全靠「根红苗正」、「三代雇农」走了红运。在旧社会他是个跑上跑下吃「活饭」的,新社会他依旧是跑上跑下,传人叫人,喊喊口号混活饭吃。王秋赦的命运离不开运动,没有运动他就变成了死鱼,所以也称他是「运动根子」。

王秋赦是最爱「共产主义」的人,但他理解的「共产主义」不是谷燕山说的「劳动致富」而是能分得「浮财」,吃光用光还能再分。他盼望第二次土改、第三次土改,分第二次浮财、第三次浮财。第一次土改他分得了一份丰厚的财产「吊脚楼」与镇上最好的土地,但他好吃懒作,从来不种田,财产全吃光用光。到后来,又回到土改前的模样。比如身上的一身棉袄几年没给他发救济了,就烂出许多洞来,起了「板油」。过冬冷的直哆嗦,又找到支书黎满根,要把陈列在「阶级斗争展览馆」的旧棉袄换回来,说这件比那件还破。黎满根感到这是个严重的政治问题,不得不把自己半新不旧的棉袄给了他。王秋赦聪明的是,每当上面有工作组下来,他就腾出自己的「吊脚楼」给上面的人住,工作组一看这「破锅」、「破盆」、「破席」,王秋赦一身抖出棉絮的破棉袄,不由感慨万千:「土改都这么多年了,土改根子还是这么穷。」于是,王秋赦每次都能心安理得的领到救济。这一切,镇上的人早就有看法,不是就从黎桂桂口中就传出一句流言:「死懒活跳,政府依靠........」

王秋赦上豆腐摊吃白食,总是很神气的说:「芙蓉姐子,记帐!」他的吊脚楼里总是传来嘻闹声,镇里人还以为吊脚楼闹鬼了,有狐狸精。孰不知王秋赦独守这么大的房子,在想地主老财「小老婆」的味道,追著板凳打圈:「你这小妖精,还不过来?」,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想起这一切都是一场空。

那个时代,政府的用人原则是「论贫不论品」,王秋赦实际上在什么朝代都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连提拨他的李国香都恨起他来了,王秋赦参观学习回来后,大搞「早请 示,晚汇报」、「跳忠字舞」,利用在全县作先进事迹报告的机会把李国香、杨民高骂的狗血淋头,这两位牙都咬的咯咯响。但这个泥腿子腿上的泥没有洗乾净 ,终于没再上台阶,他不得不打自己的嘴巴,三番五次跑到李书记李国香那里求情。最后由于他透露了李国香感兴趣的「情报」,李国香又感到「离不开」他。

王秋赦转不了这个「平反」的政治弯,他怕给整过芙蓉姐子摘帽,怕秦癫子回来。但最遗憾还是他没有机会得到杨民高的教训,像李国香一样转过弯来,然后再把自己也打扮成那场政治运动的受害者,把一切错误都说成是「大脑」犯的,自己不过是个「细胞」。由于他没有给文革中的黑五类平反,还有说不清的经济问题(没收胡玉音的一千多元钱就不知去向了),终于丢了官帽。

但他为什么会癫呢?有人说:象王秋赦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不可能适应改革开放,他只有死掉或者变癫。我看其实不然,他变癫主要是「大脑」的问题,因为他丢掉了文革的大脑,成了一个没有组织、死掉的「细胞」。而其他的「细胞们」换了一个大脑,依旧存活。他这种人,除了死掉、疯掉,还可以当官。比如说,他向杨民高送点「山货」不正说明他很适应官场么?

王秋赦发疯时总是重复:

「大家千万不要忘记啊!阶级斗争你死我活!文化大革命隔五六年还会再来一次!」

这样的口号让人毛骨悚然,刚从文革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们不得不反思、反思再反思。没有经历过文革的人们不得回味、回味再回味。这是句强迫性的口号,它或者是现实、或者是预测、或者是过去,其实它只是王秋赦的一句疯话。

八、文化大革命还会不会再来一次?

看完《芙蓉镇》之后,再来思考王秋赦的那句疯话:「文化大革命隔五六年还会再来一次!」这搁在文革是句最革命的话,仅仅五六年就变成了句大疯话。人们的思想怎么就变的这么快呢?回忆文革,我们可以用简单的概括:「马克思主义式的权力斗争。」

任何时代都会有权力斗争,帝王政治时代王子们争做储君,储君争做天子,朝中分派各执一党。马克思性质的权力斗争,比这个还激烈,还广泛。当毛泽东宣布他又要回井岗山打游击时,权力斗争就已经开始了。这种斗争为神化一个英明领袖,先从朝中权臣开刀,除了毛泽东之外,没有几个劳苦功高的功臣没被斗过。我们不难理解,其中有部分人在利用这场政治斗争,杨民高甘作「细胞」不表态,跟著大脑走没有后患,哪一种大脑都需要用这样的细胞。这种细胞很合符生物学「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芙蓉镇》中,文革的受害者虽然被平反,那些在文革中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没有倒下。如:李国香、杨民高他们还得到升迁;小萝卜头王秋赦因为「泥腿子」的泥没有洗乾净,才被罢了官,只能变癫了。

这一切说明什么问题呢?一切暴政都有相似之处,就是任用了没有「人性」的小人。诸葛亮《出师表》这样告诫刚即位的刘禅:「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之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之所以衰颓也。」《芙蓉镇》的当权者王秋赦、李国香、杨民高都是十足的小人,他们利用文革人整人往上钻。他们为什么能钻的上去。而真正的贤良谷燕山,在此期间终日借酒消愁不问政治。谷燕山理解的「共产主义」不是阶级斗争,而是个治世,劳动致富,和和气气过的好日子。作品中提到的「人性论」,应该是八十年代才崭露头马克思主义与人道主义的那场大争辩,作者要挖掘的也是真、善、美的人性,人性不分阶级,不论贫富。富贵者有人性,也会同情弱者,会施助;贫贱者无人性,也不乏懒惰、妒忌、残忍之辈。为政之善恶,无非是在有无人性,是要彻底毁灭一切「专政」对象的肉体乃至人格,还是尊重他们的人格?我国传下的一句格言叫「士可杀不辱」,「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就是不论敌友都应给予最起码的人格,不要反其道而行之。

善政即是仁政,即是做到以「不忍之心为政」。虽有贫富,也不足为大患,因为富者乐于布施,贫者安份守纪,老有所依,弱有所助。人品恶劣的小人居于下位,人品高尚的君子居于上位。

文革还会不会再来一次,也许历史不会再演,「群众」有了经验有了防范,再没有当年的热情了。而世间小人还在,他们依旧会向良知进攻,《芙蓉镇》一句没有说出的话,文革还会再来一次!因为,真正的「人性论」还没有被提出,恶的东西还在流行,文革也许还会再来一次、二次、三次。 (明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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