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贞
〖图片:《自由神的眼泪》作者齐家贞女士在研讨会上发言。(大纪元摄) 〗
我是共产党的直接受害人。我叫齐家贞,写了一本书叫《自由神的眼泪》。这本书是献给专制集团统治下的牺牲品--我的父亲和母亲--两个平凡的伟人;献给我的同犯们;献给我的弟弟们--兴国、安邦、治平、大同--四个还活着的祭品。我看了《九评共产党》,觉得我心里想讲的话讲都出来了。
长期以来我都想找一点词来形容一下共产党。我用了我们通常的词儿:「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还有我们四川人的一些俚语--「一屁股坐在烟囱上,五脏六腑都熏黑了」……想了很多的词儿,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有份量,没有把我想讲的话讲出来。看了《九评共产党》之后,我才明白了爲什麽几句话讲不出来:因爲它们的罪行太大了,它们统治中国的时间太长了,它们的狡猾和残酷太惨绝人寰了,几句话是没有办法概括的,没有办法说的清楚,所以我感谢《九评共产党》,也感谢《九评共产党》给了我勇气站在这里讲出我想讲的话。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是一个狗熊,不是英雄。
在四川省第二监狱里面,我是‘改造好’的典型。我们女犯中队有好些英雄,就连一些小刑事犯,她们也比我勇敢;在男犯中队,我的父亲就是英雄,他认爲他的一生,贫贱不可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三关,前两关他以前就已经闯过了,第三关威武不可屈他要在四川省第二监狱里面渡过。这一关他渡过了,在四川省第二监狱里面,他是反改造、不认罪的反改造分子。
我们父亲和女儿在省二坚都很出名,我是改造的好出名,他是改造的不好,不认罪而出名。
自从来到了澳洲,我们都说,这是一块自由美丽的土地,我们可以真正的做一个人了。实际上不是的。起码我齐家贞并没有。直到昨天,直到今天早上,我还在犹豫,我是来还是不来。直到今天早上,我还在想,我是要发言还是不发言,因爲我仍然生活在恐惧之中,仍然生活在恐惧之中……
我诚实的告诉大家,我并不是个英雄,我是个狗熊,爲什麽?1949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其实,中国人民从此跪下来了,我齐家贞8岁就在跪下来的情况下长大了。
我一贯胆小怕事,只敢在家里面和我妈妈争嘴,和我妈妈抗拒,在外面,我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我一直说,「我是毛泽东的好孩子,是共产党的好学生」。我积极的争取加入少年儿童队,我想入队,想入团,也想入党,可是他们说我走的是白专道路,我的家庭出身不好,我不够资格入队、入团、入党。高中毕业之后,我想出国念书,他们就说我叛国投敌,把我抓起来判了13年刑,把我的父亲也抓起来,判了16年刑,因爲他们说我的反动思想是我父亲灌输的结果,他是教唆犯,尽管他对我的所作所爲一无所知。最后他们给我提前释放了,因爲我改造的很好,我真的洗了脑。
我出来后两年内讲的话全部是人民日报社论和红旗杂志社论的语言。他们说我讲的话比省委书记还进步。我的弟弟们非常非常的失望,他们哭起来了,他们说没想到等了10年,等出来的姐姐居然跟他们作对。我那时真的是很听话的顺服工具,坐牢出来后我洗脑洗的很干净,可是一旦我从新亲自接触了社会,看到社会的黑暗与不公,我的思想又慢慢的变了回来。
我给这个家庭造成的灾难是无法弥补的。我的4个弟弟他们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他们的一生也葬送了。这就是爲什麽我仍然生活在恐惧之中:我还是怕我今天的讲话会影响我在国内的弟弟的命运。89年天安门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不敢打电话告诉他们天安门的真象,因爲我害怕这个电话给窃听。从我87年8月底出国来到澳大利亚,我总觉得有眼睛在盯着我,我找不出来那眼睛在哪里,但是我感觉到它在盯着我和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在洛杉矶,他比我早出来3年。我们的家信3年内丢了将近50封,包括挂号信,包括寄的英文书,包括里面的照片。6张照片它给你取掉一张,它把信封撕开了,给你补回去,并且它让你知道这个信封是撕开的:‘我们撕开的,我们给你补回去。’所以我害怕,非常的害怕。
90年天安门屠杀一周年,我悄悄的请了假,跑到市政廰去听吾尔开希做报告,晚上我回到家里,住在一起分租房子的那个学生说,嗨,你出现在9号电视台的新闻里面!把我吓得要死。但是后来我稍微放心了一下,因爲那个人是新加坡来的学生,不是我们大陆来的。我觉得还好,还好;第二天去工厂里上班,一个工人说,嗨,我看见你在9台的新闻电视上,我又吓了一跳,后来一想他是个澳洲工人,我又放心了。还好还好,不是中国人。
91年我的父亲从美国给我来信,他说他想到美国国会去作证:中国出口劳改産品!我马上打电话给他,我说,「你疯啦!你要跑到美国国会去作证,你难道还觉得把几个在中国的弟弟还整得不够惨哪!」所以我父亲只好放弃,因爲我们害怕。
92年美国劳改基金会的会长到墨尔本来做报告,他一开始讲话就沉痛的问每一个人,在所有来宾当中,你们本人或你们的亲戚有没有被劳改过?我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我想,我不要叫人家知道我过去有这段历史,我也害怕共产党派来的spy把我发现了。我没有举手,可是我12岁的女儿把手举了起来,所以我只好也把手举了起来。我生活在恐惧之中。
以后,我得了两次中风,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我觉得我一定要把《自由神的眼泪》写出来,这个心愿在我心里放了40年。我一定要完成,完成了之后再去面对死神。我把它写出来了。2000年这本书在香港明报出版社出版。我看在座的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的,因爲我藏在洞里面:我一只手把书写了出来,另一只手想,最好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写了这本反共产党的书。我还是感到恐惧。
这麽多年来,我一直在恐惧,因爲我几个弟弟给我葬送了。从家庭的角度来说,他们都是聪明可爱的孩子,都是有理想抱负的,但是他们的梦都被扼杀在摇篮里面。是我的手把它们扼杀的。假如我现在再继续做一些反共产党的事,他们就更惨了,这是我的恐惧。所以当有人打电话来问我来不来参加会的时候,我找了一个非常好的,非常完美的藉口说,我不来。
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来。我的父亲逝世了,98年他就逝世了,他没有讲他想讲的话,没有做他想做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做他想做得事他就走了,他今天要是有机会来到这个会场上,他就会痛駡共产党,共产党全是一批流氓土匪头子!
《九评共产党》给了我胆子,因爲这九评深入了中国人的人心,让人们认识了共产党的本质后,人们觉悟起来了,人们认识到他们不能再这样当共产党的奴隶,跪着生活了。像我这样跪着生活了大半辈子后来到自由的土地上还在跪着做人,要是全国人民都认识了这一点,全世界的华人都认识了这一点,我们就有救了,我们就有希望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勇敢一点的人,我只希望共产党手下留情,不要再整我几个弟弟了,他们的一生已经葬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