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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蚌埠退休工人第三天继续示威(二则)
发表日期:2004-10-25
(现场目击者张林报导) 我以为今天的示威已接近尾声,所以下午3点钟我才去示威现场观察,看到蚌埠市交通枢纽-交通局一带人山人海,约有5000个示威者和旁观者。而在人群的中心,则是数百名头戴钢盔、手执盾牌的军人,以及另外几百个警察。军警占据了示威中心地带,用人墙建立了一个阵地,人墙外与军警对峙的就是人数多过他们十倍的示威者和围观者。 据示威者称,这仅仅是他们占据的三个示威阵地之一,另外两个示威阵地则在东边的中山街路口和中荣街路口。他们还告诉我,除纺织厂退休工人以外,全市各单位的退休工人都已参加进来。 一位示威者指出,蚌埠当局可能按照习惯性思维方式,认为这是一场由敌对势力组织的、有预谋的抗议活动,所以布置了大量便衣追查幕后策划者。遗憾的他们是一无所获。示威者特别强调,这是一场退休工人忍无可忍、自发自愿的示威活动。 大约3点半左右,军警利用示威老人行动不便、彼此缺乏联络呼应的弱点,突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走了一位正在散发传单的示威者,军警们跑步将他抬到戒严中心的救护车中,当一些示威者省悟过来,试图营救时,被军警盾牌挡住,救护车则在掩护下迅速开走。 这时示威者开始激动起来,大声议论,气氛变的紧张。我当时十分担心爆发冲突,便挤进人丛近距离观察,由于我怀里抱著孩子,一名警官便警告我说,他们即将使用武力强行清场,混乱中可能殃及无辜,尤其是小孩子可能被人群拥挤践踏。我只好离开人丛,到附近高处观察。 我估计,在指挥室里通过多台摄像镜头密切关注现场动态的地方党政军官员,也感觉到了现场随时可能爆发严重冲突的紧张气氛,所以最终下令军警撤退,以避免事态激化。 当军警终于乘军车撤退向朝阳淮河大桥的时候,示威者发出胜利的欢呼声。狼狈不堪的军人们担心受到攻击,慌忙举起盾牌屏护。其实人群只是以嘲笑的方式欢送他们。 我以为示威活动今天就会结束,但是许多示威者告诉我,不达目的,他们决不会罢休。看来示威活动可能继续进行下去。而且由于没有组织者,抓捕几个人显然无法阻止示威活动。由于当局拒绝谈判,我担心事态有可能自明天起转向恶化。 中共各级政权,向来不承认民众的游行示威权利,根本没有谈判解决纷争的基本概念,所以一旦面临民众示威,就手足无措。而民众平时逆来顺受,但是一旦反抗起来,也很难掌握分寸,所以双方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最终的暴力对抗。谈判面临的另一个困难则是由于中共一向坚决镇压各种形式的民间组织,所以当局即便需要,也找不到可以代表大家的谈判对手,无法达成对双方都有约束力的协议。 高压政治总有崩溃的时候。现在已经到了中共各级政府转变思路,现实面对社会矛盾,尝试通过民主协商,从而解决各种问题的时候了。我倒是很乐意站在第三方立场,主持谈判。我相信我有能力调解这场纷争,但是冥顽不灵的当局,怎么可能愿意放下威权,愿意谈判呢? 我家人这几天都紧紧地跟著我,他们非常担心我卷入其中,他们更担心我会成为替罪羊,何况我二十年来一直是当局的政治迫害对象,一直受到严密监控。但是我向家人坚持说,无论有甚么危险,我都不能放弃自己的良知,不能放弃最起码的做人责任,我起码应该,向世界提供一份客观的报导。( 张林:蚌埠工人第二天继续示威 (现场目击者张林10月23日报导) 由于政府当局没有答应蚌埠纺织厂退休工人增加工资的要求,工人们今天继续示威。他们今天占据的区域有所扩大,但是由于当局的恐吓和劝说,已经阻止了一部份工人参加示威,所以今天的示威人数似乎没有昨天多。但是在高峰时期,仍有数千退休工人占据了从交通局到珠园路长达三公里路面的所有交叉路口。 当局在上午曾经试图威吓示威者,出动了两个方队的防暴警察,分别列队挺进到示威中心,但是示威者无所畏惧,不肯后退。警察方队只好停留在附近待命,双方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得不到撤退命令的大队警察只好站在那里互相开玩笑、聊天,以打发时光。当我从双方之间穿过,不由想到我在纽约经历的许多示威场面,与此情形几乎相当。区别只在于,纽约警察立即建立隔离墩,从而使示威活动尽可能不影响交通。 由于示威者几乎都是70岁左右的老人,所以将近中午时分,烈日当头,许多老人不能坚持,只好回家休息。但是午后又有一些人返回,继续示威活动。 我在上午穿过了整个示威现场,发现各处都很平和,示威者与警察都没有任何过激行为。下午我再次穿越示威区域时,看到许多老人十分疲惫,于是我便去附近商亭买来两箱康师傅绿茶,送给他们。我自己在烈日下尚且感到疲惫,这些年逾70岁老人的境况肯定更令人担忧。 据示威者称,他们计划示威三天。但是如果当局答应他们的要求,示威将随时终止。在示威者中间,不停传来对腐败行为痛骂的声音。 与此同时,当局动员大批军警,在蚌埠最豪华的锦江宾馆一带戒严,行人不得穿越。据报导,昨天举行的光彩大市场开业典礼,有许多高级官员从首都北京和省会合肥赶来,估计都住在锦江宾馆。 此次示威是1989年民主运动以来蚌埠市规模最大的示威活动。与学生运动相比,工人示威者有许多不足。第一,他们不注重宣传,几乎没有标语旗子横幅;第二,他们没有建立以原有组织(例如车间班组)为单位的示威分阵地,致使成员流失很快;第三,他们不重视演讲,几乎没有有组织的演讲活动,致使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甚么?为了甚么?第四,他们把主要力量用于阻塞交通,结果反而自我封闭起来,不利于向社会争取同情,而诉诸社会本来应该是示威者的主要目的。何况城市交通本就四通八达,政府只要加派交警,即时疏导车辆,就会使示威者反而处在孤立和不利的境地。 明天可能是示威活动的最后一天。依这两天当局冷静应对的情形来看,可能不会爆发重大事件。当局无需镇压,老人们可能就会累垮,从而无奈地结束这场持续三天的和平示威。 一年多来物价飞涨,而工资纹丝不动,普通民众的处境日益艰难,怒气迅速凝聚。而官员们专心致志于贪污捞钱,调控能力不断减弱,又使各种社会矛盾不断加剧。预计从今以后,示威游行将会成为中国人正常社会生活的一部份。 各地当局会认真掂量武力镇压的后果,轻易不会再酿血案。因为那样做,政府所付的代价会更大。重庆市万州暴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民众的怨愤既然可能会因为一个与己利益不相干的打人事件而突然爆发,那么在利益攸关的问题上更有可能走火。 蚌埠纺织厂退休下岗员工上万人,他们的亲友分布于整个城市。这次蚌埠退休工人示威,如果军警强行阻止,可能会有几位本来已是风烛残年的病弱老人因为愤怒和冲突而突然死亡,从而激怒整个城市,可能导致当局无法预测的可怕后果。(
据示威者称,这仅仅是他们占据的三个示威阵地之一,另外两个示威阵地则在东边的中山街路口和中荣街路口。他们还告诉我,除纺织厂退休工人以外,全市各单位的退休工人都已参加进来。
一位示威者指出,蚌埠当局可能按照习惯性思维方式,认为这是一场由敌对势力组织的、有预谋的抗议活动,所以布置了大量便衣追查幕后策划者。遗憾的他们是一无所获。示威者特别强调,这是一场退休工人忍无可忍、自发自愿的示威活动。
大约3点半左右,军警利用示威老人行动不便、彼此缺乏联络呼应的弱点,突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走了一位正在散发传单的示威者,军警们跑步将他抬到戒严中心的救护车中,当一些示威者省悟过来,试图营救时,被军警盾牌挡住,救护车则在掩护下迅速开走。
这时示威者开始激动起来,大声议论,气氛变的紧张。我当时十分担心爆发冲突,便挤进人丛近距离观察,由于我怀里抱著孩子,一名警官便警告我说,他们即将使用武力强行清场,混乱中可能殃及无辜,尤其是小孩子可能被人群拥挤践踏。我只好离开人丛,到附近高处观察。
我估计,在指挥室里通过多台摄像镜头密切关注现场动态的地方党政军官员,也感觉到了现场随时可能爆发严重冲突的紧张气氛,所以最终下令军警撤退,以避免事态激化。
当军警终于乘军车撤退向朝阳淮河大桥的时候,示威者发出胜利的欢呼声。狼狈不堪的军人们担心受到攻击,慌忙举起盾牌屏护。其实人群只是以嘲笑的方式欢送他们。
我以为示威活动今天就会结束,但是许多示威者告诉我,不达目的,他们决不会罢休。看来示威活动可能继续进行下去。而且由于没有组织者,抓捕几个人显然无法阻止示威活动。由于当局拒绝谈判,我担心事态有可能自明天起转向恶化。
中共各级政权,向来不承认民众的游行示威权利,根本没有谈判解决纷争的基本概念,所以一旦面临民众示威,就手足无措。而民众平时逆来顺受,但是一旦反抗起来,也很难掌握分寸,所以双方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最终的暴力对抗。谈判面临的另一个困难则是由于中共一向坚决镇压各种形式的民间组织,所以当局即便需要,也找不到可以代表大家的谈判对手,无法达成对双方都有约束力的协议。
高压政治总有崩溃的时候。现在已经到了中共各级政府转变思路,现实面对社会矛盾,尝试通过民主协商,从而解决各种问题的时候了。我倒是很乐意站在第三方立场,主持谈判。我相信我有能力调解这场纷争,但是冥顽不灵的当局,怎么可能愿意放下威权,愿意谈判呢?
我家人这几天都紧紧地跟著我,他们非常担心我卷入其中,他们更担心我会成为替罪羊,何况我二十年来一直是当局的政治迫害对象,一直受到严密监控。但是我向家人坚持说,无论有甚么危险,我都不能放弃自己的良知,不能放弃最起码的做人责任,我起码应该,向世界提供一份客观的报导。(
张林:蚌埠工人第二天继续示威
(现场目击者张林10月23日报导) 由于政府当局没有答应蚌埠纺织厂退休工人增加工资的要求,工人们今天继续示威。他们今天占据的区域有所扩大,但是由于当局的恐吓和劝说,已经阻止了一部份工人参加示威,所以今天的示威人数似乎没有昨天多。但是在高峰时期,仍有数千退休工人占据了从交通局到珠园路长达三公里路面的所有交叉路口。
当局在上午曾经试图威吓示威者,出动了两个方队的防暴警察,分别列队挺进到示威中心,但是示威者无所畏惧,不肯后退。警察方队只好停留在附近待命,双方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得不到撤退命令的大队警察只好站在那里互相开玩笑、聊天,以打发时光。当我从双方之间穿过,不由想到我在纽约经历的许多示威场面,与此情形几乎相当。区别只在于,纽约警察立即建立隔离墩,从而使示威活动尽可能不影响交通。
由于示威者几乎都是70岁左右的老人,所以将近中午时分,烈日当头,许多老人不能坚持,只好回家休息。但是午后又有一些人返回,继续示威活动。
我在上午穿过了整个示威现场,发现各处都很平和,示威者与警察都没有任何过激行为。下午我再次穿越示威区域时,看到许多老人十分疲惫,于是我便去附近商亭买来两箱康师傅绿茶,送给他们。我自己在烈日下尚且感到疲惫,这些年逾70岁老人的境况肯定更令人担忧。
据示威者称,他们计划示威三天。但是如果当局答应他们的要求,示威将随时终止。在示威者中间,不停传来对腐败行为痛骂的声音。
与此同时,当局动员大批军警,在蚌埠最豪华的锦江宾馆一带戒严,行人不得穿越。据报导,昨天举行的光彩大市场开业典礼,有许多高级官员从首都北京和省会合肥赶来,估计都住在锦江宾馆。
此次示威是1989年民主运动以来蚌埠市规模最大的示威活动。与学生运动相比,工人示威者有许多不足。第一,他们不注重宣传,几乎没有标语旗子横幅;第二,他们没有建立以原有组织(例如车间班组)为单位的示威分阵地,致使成员流失很快;第三,他们不重视演讲,几乎没有有组织的演讲活动,致使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甚么?为了甚么?第四,他们把主要力量用于阻塞交通,结果反而自我封闭起来,不利于向社会争取同情,而诉诸社会本来应该是示威者的主要目的。何况城市交通本就四通八达,政府只要加派交警,即时疏导车辆,就会使示威者反而处在孤立和不利的境地。
明天可能是示威活动的最后一天。依这两天当局冷静应对的情形来看,可能不会爆发重大事件。当局无需镇压,老人们可能就会累垮,从而无奈地结束这场持续三天的和平示威。
一年多来物价飞涨,而工资纹丝不动,普通民众的处境日益艰难,怒气迅速凝聚。而官员们专心致志于贪污捞钱,调控能力不断减弱,又使各种社会矛盾不断加剧。预计从今以后,示威游行将会成为中国人正常社会生活的一部份。
各地当局会认真掂量武力镇压的后果,轻易不会再酿血案。因为那样做,政府所付的代价会更大。重庆市万州暴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民众的怨愤既然可能会因为一个与己利益不相干的打人事件而突然爆发,那么在利益攸关的问题上更有可能走火。
蚌埠纺织厂退休下岗员工上万人,他们的亲友分布于整个城市。这次蚌埠退休工人示威,如果军警强行阻止,可能会有几位本来已是风烛残年的病弱老人因为愤怒和冲突而突然死亡,从而激怒整个城市,可能导致当局无法预测的可怕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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