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很多听众朋友可能对禽流感不太熟悉，我们以前都听过鸡瘟，但都不害怕，为甚么这次禽流感来势那么猛？对大陆及整个亚洲影响那么大？

封：有很多动物身体上的病毒，在它的量没有达到那么大的时候对人是没有威胁的。就像自然状况下存在的种类不少的病毒，并不是都能导致人生病，就是因为没有达到令人生病的量。但这次鸡瘟（也叫鸡感冒）已经有人感染了，而这个病毒又会在人体里突变，把人的基因整合进去，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在人这一层传开。

禽流感在国内流传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鸡场密度太大，又没有成熟的监控装置，传染性就显得特别厉害。

美国今年冬天一个不太大的流感，所有医院的急诊室全部被病人爆满，疫苗的储备一下子全部用光。这种事情发生在最先进的国家尚且如此，如果发生在中国，后果是不难想像的。

主持人：去年Sars闹得很凶，今年又来了禽流感，比之Sars，您觉得两者哪个更可怕？

封：专家们一致认为禽流感要比Sars厉害得多，因为人和家禽的接触比人和野生动物（他们当时讲的是果子狸）的接触要多得多，传染的机会也就大得多。如果政府提醒民众重视这件事，让他们在捕杀瘟鸡、瘟猪时小心一点，我想情况会好得多。但现在中国好像不把它当一回事，说一切都很好，这就更可怕了。杀鸡的时候血会乱喷，鸡的粪便都带有病毒颗粒，老百姓由于不加防范，反而增加接触机会，我觉得特别危险。

禽流感是一种病毒。鸡的病毒和人的病毒是不一样的，一般不会传染人，即使传染了人，如果在人的细胞里复制的时候它不突变也不要紧，也就到此为止了，就怕它突变。有个病毒学家分析这次禽流感的情势说，如果这个病毒再产生一个突变就糟糕了，就会在人中间传开来。最近一家科学杂志报导，1918年冬末到1919年春初的那次大流感实质上就是从禽流感开始的，而且也是从中国的南方传过来的。那次流感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夺去了全世界四千万到五千万人的生命。

主持人：很多专家担心这些禽流感会进一步传染到猪的身上，您怎么看？

封：现在人类经常在猪身上培养器官，做器官移植，因为猪跟人高度近似。这种病毒要到了猪身上就太可怕了，而且已经听说在河南一个地方最近死了很多瘟猪，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瘟猪和瘟鸡之间是不是有甚么关系。

流感病毒外面包了一层糖蛋白，每到冬天糖蛋白就要变异。有人说「科学这么发达，却连个感冒都治不好!」其实是有原因的，病毒突变得太厉害了，它一变异，人产生的抗体对它又没有用了。美国平均每三十年就有一次大流感，都是由动物传给人的。上次大流行的时间是1968年，全世界死了五十万人。有科学家认为对这一次禽流感每个人都要做最坏的准备。我们不主张人人都作惊弓之鸟，但如果能知道这个情况，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是很好的事情。平常吃得素一点，生活节奏不要太紧张，注意调控心理状况，这对防治都会有好处。

主持人：最近从海外回大陆要注意甚么事情？

封：尽量少到养鸡场或者有大量家禽的区域去，因为确实是比较危险；尽量多喝水，多吃素。吃素可以保持体内神经交感和副交感的平衡；再就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这三点时刻都要记住。

主持人：吃煮熟的鸡肉会感染禽流感吗？听说泰国总理向人民保证吃煮熟的鸡肉不会感染禽流感，还承诺谁要是因为吃煮熟的鸡肉而传染上流感，他负责掏钱赔偿。

封：禽流感病毒通过直接接触传染，比如接触到活鸡、鸡血或活鸡的粪便等。煮熟的鸡肉传染的可能性的确比较小，他的话也没错。但他忽略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宰鸡、处理的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造成传染。

主持人：俄国科学家认为一个人的健康与他的道德水平有关。道德是人的一个防护罩，道德低下，防护罩就弱，病毒就容易入侵人体。

封，有道理，但讲得太笼统了。我可以从两个方面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第一，病毒的流行确实与人的行为有关。举个简单的例子，从1970年冬季至今，世界上已经有三十多种流行病，令上千万的人丧失生命。其中最主要的流行病毒有起源于亚洲的Hantavirus，委内瑞拉的Guanarito virus和马来西亚的Nipah virus。这几种病毒都是由于人向自然过多索取，破坏生态平衡造成的。还有Lyme disease，这种病的病原体是细菌, 英文叫Borrelia burgdorferi, 原来寄生在老鼠身上。因为人过度开垦，把大片大片的森林毁掉，使得森林里吃老鼠的山猫和狐狸跑了，这样老鼠的繁殖就越来越快, 当然带菌的量也就越来越大，最后传给了人。疯牛病是因为人违反规定给家畜喂食死去的动物内脏。内脏里有感染源，所以就造成了传播。还有C型肝炎病毒是由于输血，爱滋病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即使是从表面上分析，疾病也与人的道德息息相关。

第二，人的道德品质败坏了，比如纵欲过度，自私，冷漠，乃至残忍等等的心理对人体都是有伤害的。最明显的例子是，有这些心态的母亲常常会导致胎儿的流产，而焦虑和过度紧张的人容易患自身免疫病。人体有九大系统，由无数的细胞互相和作共同构成一个有机体。而这些细胞的调控和神经系统紧密相关，免疫系统也在其中。免疫系统主要由免疫激活和免疫抑制的双向调控，当免疫系统过度激活就可能产生自身免疫病；而免疫系统低下时就不可能保护有机体。人的道德虽数精神层面上的东西，但却可以通过人体的内分泌系统控制免疫和其他所有系统，其时在人体所有的系统都有神经介质的受体，都会直接受到神经系统的影响。中医有一句话叫「正气内存,邪不干正」讲的也是一个道理。

这个问题还可以从社会学的角度上去讲，传染病是否能流行取决于社会有抵抗力的人群的大小。当人的道德水平维持在一定的水准时，社会总体抵抗力较高，传染病也就不容易流行。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道德就像人的防护罩也就不难理解了。（根据希望之声电台《茶余饭后》节目采访华人免疫学家、休士顿贝勒医学院封莉莉教授的录音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