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起笔来想写点什么的时候,「六四」,那一幕幕悲壮惨烈的画面,重现在我的眼前。那是17年前的往事了,在我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此时我泪流满面,悲愤激动不已。
那时,我在某国家机关工作。以下是整个「六四」民运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几个日子。
4月27日北京百万学生民众大游行
四月二十七日,北京超过100万的学生和群众上大街游行,我也在其中。为制止中共政府官员的腐败,学生们表现出的爱国热情,得到了所有北京市民的支持。那天的游行队伍里,我看到了除了各北京高校的大学生、还有各大学、中学的教师队伍、20多国家机关部委。包括公安部、卫生部、警察学校、外交部、国务院、中央音乐学院、X电影剧组等等。当时我们天真的认为,这么多人为推动民主、制止腐败都行动起来了,政府一定回重视的,谁都没有想到事态的严重。
5月13日上百学生开始在广场绝食
五月十三日,由于政府一再拖延与学生对话,数以百计的学生开始在天安门广场展开绝食和静坐。那些日子里,为抢救因绝食而晕倒的学生,救护车的呼啸声,从清晨到深夜,又从深夜到天明,牵动着每一个北京市民的心。“娃娃们受苦了,我们的心里急啊!”老妈妈拿来整整一大蓝子的白面烙饼,拦截我们送食物的车。因为有学生和群众自发组成的交通纠察线,所以来往车辆在天安门广场都是畅通无阻的。
每天从傍晚到深夜,我的父、母、弟、妹一大家人守在政法大学的广场上,焦虑的等待天安门传来的消息。传来消息说“天安门那边需要补充食品、衣物”,人们就默默跑回家拿来大棉衣被、饼干、豆奶等。“刚才又晕倒了十几个”“赵紫阳看望学生了”人们的情绪波动着,一下有希望了,一下又完全失望了……
5月28日军队即将开赴北京
五月二十八日,军队将开赴北京。这一消息传来,我的弟弟、妹妹及许多大学生们开始整天骑车到郊区做部队的思想工作。从四面八方调来北京的军队,被大学生和群众们拦截在北京郊外。人们都不明白调这么多军队来干什么?荷枪实弹的军人会向学生开枪吗?人们都天真的想,绝不会开枪的,中央政府怎么能让军队向老百姓开枪?
6月4日凌晨军队向学生开枪了
六月三日晚,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紧张、担心,我实在太累了,就提前回家休息。十点左右,听到一阵劈劈叭叭的很密集的声音。六月四日清晨三点左右,妹妹把我叫醒。她哭着告诉我“军队向学生开枪了!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那里可能已经血流成河了”。我被这突来的消息震惊的不能自主。不可能啊!我颤抖着不知所措的冲出大门,向大街上跑去。
街上已站了许多人。一辆三轮板车向我这边冲来,上面坐着头带布条的学生,旁边坐着一位目光呆滞的妇女,手中抱着一个男孩。那个学生用沙哑的声音叫喊着,告诉人们天安门广场发生了血腥屠杀。
我望着抱着的那个男孩,他像是睡着了,他的母亲抱着他,没有泪水,她还来不及接受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这个9岁的男孩的头部、腹部、腿上,留下了四颗罪恶的子弹。我惊恐不已,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身边一个政法大学的学生愤怒的大叫:“当兵的,你们不是人……”
6月4日在政法大学看见坦克碾过的学生
六月四日早上八点钟,父亲告诉我政法大学有许多从天安门广场抢出来的学生尸体,叮嘱我千万不要去那里;情景太惨了;怕我看了受不了。我想亲眼见证这一事实;又害怕;矛盾的心里使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去了政法大学。
一大堆学生的衣服、书包丢放在广场的中央。我跟着人群,缓慢走进教学主楼大厅。大厅两边的乒乓球台上摆满了学生的尸体。
我只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啊,那个好像是女学生的惨状……我惨叫着,用手捂住眼睛蹲了下去。她的一半脸和肩部已被坦克车碾没了。脸的另一半,眼睛圆睁着,眼球几乎凸落出来了。她是死不瞑目啊!这一惨景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了。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至今我都说不清是怎么走出那座教学楼回家的。
6月4日中共对外宣称天安门没死一个人
刚到家,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放那个中共的外交部发言人袁牧的讲话:“天安门没死一个人……”他竟在这么多人亲眼见证的事实面前,向国人和全世界人扯弥天之大谎,公然掩盖中共暴虐杀人的罪行。
「六四」后北京城住满了解放军 中共秋后算帐
六月四日以后,北京城里住满了解放军。大街上不断过往着押送物品的军车。车上架着的机关枪,枪口对着两边的平民百姓。街上不可以三人成群,否则就会成为射杀的目标。工厂、学校、机关单位,停工、停学或关闭。我们单位传达室,大门全由军队把守。每天清晨或深夜,还能听到一串串的枪声。北京城里一片白色恐怖。
更恐怖的是恢复上班后,中共采取了文革式的秋后算帐的方法。各单位各部门大搞“背靠背”(即都在后面互相揭发)的揭发;谁参加游行示威了;谁支持学生的活动了;游行时谁在你的左边、谁在你的右边、谁在你的前边、谁在你的后边……运动涉及到所有人。每个党员、团员都重新审查其资格。一遍一遍的检讨。通过了才可过关恢复其岗位。参加者受到不同的处分。降级、批判、关押。学生则取消分配资格。我因被派往单位外的工作站工作,幸免躲过一劫。
「六四」已成为抹不去的记忆
后来我受到加拿大移民部的特许签证要我尽快办理与在加留学的丈夫团聚。我能在这和平、民主、美丽的国度里享受自由的生活,要感谢加拿大的人民和政府救我于水火。
十七年了,「六四」时中共的残暴已成为人们抹不去的记忆。如今,中共对宗教、民主人士的镇压、对法轮功学员的镇压,所采用的手段更残暴、更恶毒、更阴险。其邪恶本性已发挥无遗。
回顾过去中共搞的大大小小的运动,在经过了无数血的教训后,那些对中共还抱有“它能变好”的人,难道不值得深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