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好,今天是7月9日(星期五),欢迎来到《远见快评》,我是唐靖远。
自从7月4日中共网信办发布下架滴滴出行的APP到现在,5天过去了,滴滴引发的政商风暴不但没有减缓迹象,反而还在不断发酵,现在已经隐隐然有滚雪球的趋势了。不但一大批相关企业跟着滴滴陪绑挨刀,中共当局甚至已经声称,将用行政法规的方式来堵住境外上市漏洞。
这是很不寻常的举动,因为我们都知道,在过去大陆企业赴美上市圈钱,那是中共各级政府大加鼓励的举动。有些地方政府甚至主动与企业联手做假资料,然后勾结美国的一些代理机构一起大割美国人的韭菜。美国名导杰德‧罗斯坦还曾经在2017年拍摄了一部名叫《中国喧嚣》的纪录片,专门来揭露大陆企业在美国上市骗钱的黑幕,可能不少朋友都看过。
所以,现在中共突然改弦易辙,一下子借滴滴事件要大幅收紧大陆企业海外上市,这让很多人都一下转不过弯来,不明白为什么习近平要主动和美国资本市场脱钩。与此同时,大陆网络又传出一份据说是文宣系一位司局级官员关于滴滴事件的内部讲话材料,披露了滴滴事件部分内幕,说高层给滴滴定性是“阳奉阴违”,也是很引人关注。
我们今天就先来梳理一下滴滴这个倍受关注的话题,然后再说说欧洲议会刚刚以绝对压倒性投票优势通过的一项动议——这又是一项会让中共集体抓狂的动议,主要内容是要求对香港官员实施制裁,同时抵制北京冬奥会。这项动议实际上对欧盟各国没有约束力,但为什么我们说中共仍然会抓狂,是有另外的原因。
【滴滴风暴持续发酵】
我们先简要梳理一下滴滴APP被下架后,这场风暴持续发酵的大致脉络。
7月4日,在监管机构重拳打击后,滴滴毫不意外出现股价大跌,甚至跌破了IPO发行价,结果导致至少已有4家律师事务所接受代理发起了对滴滴的集体诉讼,诉讼的核心理由都一样,滴滴涉嫌向投资公众发布了严重误导性的商业讯息。
7月6日,中共官方公开表示,将修改大陆企业海外上市的相关法规,并加强对境外上市公司的监督。
7月7日,市场监管总局对互联网领域一口气开出22张反垄断罚单。其中涉及滴滴旗下4家子公司的8张罚单,其它还有阿里巴巴6起、腾讯5起、苏宁2起、美团1起,全部都是顶格处罚。很显然,阿里和腾讯等公司实际上是给滴滴陪绑的。
7月8日,《华尔街日报》率先报导说,负责监督中国公司海外上市事宜的角色,将由中共网信办来扮演。而网信办,大家都知道,那是习近平最信任的心腹部门之一。网信办从一个主要监管网络舆论的部门,一下跨界到负责监管海外上市企业,这显然是大幅的扩权了。
同一天,监管部门内部人士向路透社证实,中共将成立一个专门机构审查企业到海外上市的计划,把过去企业享有的海外上市的自主权收回到政府手中。当然,实际上是收到习近平手中。
所以,从这个趋势看,网信办很有可能成为中共在所谓“数据国家安全”领域的实际看门人,这种机构职能的转变势必带来权力架构的转变。也就是说,习近平利用滴滴事件,一夜之间就断了所有红色权贵家族通过代理人到海外圈钱的财路,放谁出去不放谁出去,全都得习近平或他的马仔说了算。
【穷追不舍 滴滴25款APP再下架】
这就不是动了谁的奶酪的问题了,而是等于几乎把所有人的奶酪都攥在自己手里了,这种不讲武德的打法究竟会在江湖上掀起什么样的风浪,现在还不好说,但就在今天,我们已经看到了新一波大浪的潮头起来了。
就在美东时间今天早上10点过,网信办发布通告,声称经检测核实,“滴滴企业版”等25款APP存在严重违法违规收集使用个人信息问题,要求应用商店将其全部下架,同时各网站、平台都不得为这25款APP提供访问和下载服务。
朋友们可以去看看这些下架APP的列表,基本上滴滴所有的业务,不管批发还是零售,都被一刀切了。我们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有点满门抄斩赶尽杀绝的味道了对吧。这个力度显然超出了正常违规处罚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出于政治角力的搏杀。
我们都知道,滴滴上市筹资了大约44亿美元,但到今天为止市值已经蒸发了二百六十多亿美元,当然是损失惨重。眼见滴滴连续中刀,一大批中国企业立马暂停甚至取消赴美上市的计划以躲避风头。
【中美同踩油门 迅速金融脱钩?】
这实际上等于中共当局自己迅速制造出了一个中美金融脱钩的局面出来。
而非常巧合的是,前天(周三)晚上,美国的两大股票指数决定开始移除更多的中国公司。其中标普道琼斯工业指数(S&P Dow Jones Indices)决定从8月2日起将25家中国公司从指数中摘除,而富时罗素(FTSE Russell)指数同时决定从7月28日开始将20家中国公司从指数中摘除。
这就非常有意思对吧,我们看到中美双方几乎同时在金融领域做出了脱钩的动作,这种大家一起踩油门加速的场景是中美建交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美方摘除中国公司很正常,因为这些公司的背景都暧昧不清,几乎都和中共军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中共当局也主动严查自己的上市公司,从表面上看,就有点不太好理解,因为按照常理,大家都会认为中国公司到美国来圈钱,总是对中共有好处的。
能够把滴滴这样的刚刚割了一大把美国人韭菜的公司,瞬间反转打成“境外势力”,全世界只有中共这种特殊材料的组织才能做到。
这就涉及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滴滴上市究竟是在哪里得罪了当局,以致被贴上“里通外国”标签当众批斗还穷追猛打?
【官员爆料滴滴“阳奉阴违”内幕】
我们先说说在节目开头提到过的那份内部文件,究竟披露了什么样的内幕。
这份文件据说是“华西证券”的内部资料,内容是文宣系统的一位司局级官员的讲话。文件透露了滴滴事件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
滴滴早在6月10日就向美国提交了招股说明书,最初计划上市时间是7月2日。滴滴直接的主管部门交通部和发改委对滴滴上市是支持态度,但网信办在得知这个时间后,向滴滴表明的态度是:不会阻拦上市,但要求把准备工作做充分,且上市时间要延后,7月2日不合适。
据说滴滴也明确表示了“理解中央领导”和“管理部门”的意思,监管部门以为滴滴已经接受了推迟上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滴滴突然提前到6月30日上市,打了网信办一个措手不及。
根据这份内部文件的说法,是中央领导对滴滴大为恼怒,直接用了“阳奉阴违”四个字定性,接下来才有了对滴滴的一系列严厉惩罚,同时也顺势借此收权,将所有不听中央指令、无序扩张的各大资本都戴上紧箍咒。
在这个收权的过程中,习近平当局的正式理由是滴滴“数据安全”出了问题。什么意思呢?内部文件的说法是,滴滴要在美国上市,但美国现在根据外国公司问责法案(HFCA)必须对滴滴进行会计底稿的审计,所以滴滴绕过了国内审查流程,直接服从了美国的要求交出了部分数据,而且赶在七一党庆前完成了上市。
【滴滴双重的“政治不正确”】
这就等于既没把习近平的党庆大典放在眼里,也没把网信办的数据安全要求放在眼里,属于双重的政治不正确,当然性质严重,遭到当局痛扁也就顺理成章。
就我个人感觉,这份文件更像是来自党内传达的说法,呈现的是监管方如何情理并重,深明大义,而滴滴是如何单方面一意孤行,脑子进水,最后咎由自取。
但滴滴高管层显然不可能都是无视习近平权威的偏执狂加自大狂,滴滴为什么一定要利用党庆这个窗口暗渡陈仓、先斩后奏,显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在我看来,这份文件声称网信办表态说,不反对滴滴上市,只是滴滴的数据安全审查不过关,希望延后上市。
但熟悉中共官场话语术的人可能都知道,实际上网信办这种态度就等于告诉滴滴,你们最好不要上市。毕竟一来已经有蚂蚁金服的先例在,二来滴滴的顶头管理部门是交通部和发改委,这二者都是支持滴滴上市的,网信办无权直接禁止滴滴上市,所以只能点到为止,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滴滴上市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可能撤回了,加上网信办也只是表个态并没有明言禁止,所以滴滴就玩了一把“难得糊涂”的游戏:你既不是我直接主管部门,也没有发明文禁止,我就可以佯装没听懂,抓紧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问题,滴滴为什么一定要到美国上市?有人说是滴滴急需资金盘活,也有人说滴滴是“借船出海”转移国内资产。无论是那种,背后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才会使得滴滴宁肯冒着得罪习近平的风险也要达成目的。
只不过滴滴及其背后的权贵势力可能低估了习近平的反应强度而已。
【习近平大战滴滴背后2大考量】
习近平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蚂蚁、滴滴这些巨头上市?数据安全恐怕只是一部分原因,而且并非主要原因,像蚂蚁金服本来是计划在上海上市的,并非美国,但同样被紧急叫停。所以,数据安全这种说法更像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即便对滴滴要赴美上市,我们都知道,美国现在要审计大陆企业的底稿,主要是针对股东背景等等,并不涉及企业的业务大数据。
滴滴的股东我们在此前的节目中就介绍过了,基本都是各太子党家族和国际资本巨头。这些股东多年来不知已经投资了多少上市企业,通过美国的审计根本不是问题。所以,习近平一再阻止大企业上市,甚至不惜对所有想到海外上市的公司干脆一刀切,只能说明他真正关心的不是数据安全,而是他自己的政治安全。
遏制太子党家族势力膨胀
这种政治安全包含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需要加强遏制众多太子党家族的势力膨胀,防止其进一步坐大,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习近平严查大企业上市可以说是一种类似“金融削藩”的行为。
习随时考虑与美国撕破脸?
另一个部分我觉得和习近平的中美战略有关。我们过去分析过习近平反复提到的“战略机遇期”,这个名词广义地讲,是中共判定所谓“东升西降”的大格局,从狭义看,就是指武力攻台的时机了。
这个时机和美国的状况密切相关,如果美国实力大幅下降,加上领导人软弱无魄力,可以说机遇期就成熟了。在习近平看来,拜登显然不算一个很强硬的领导人,他对台湾动手最大的顾虑,是美国当前的国力仍然很强。
虽然美国现在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但可能大家都看到了,德尔塔变种毒株明显已经突破疫苗屏障开始在全世界泛滥。如果这一波大流行在未来再次重创美国及盟国,导致各国自顾不暇无力干预国际事务呢?习近平会不会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到来了呢?
也就是说,习近平已经在很认真地为武力攻台做准备了。他在进行一种动态的观察,一旦疫情再度重创西方世界,甚至达到了他认为的改变了世界秩序的程度,他完全可能铤而走险。
在随时可能与美国撕破脸的考量下,习近平当然不想让国内的各大企业还要去赶着与美国资本市场挂钩。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测,不一定符合实际情况,这里也只是和朋友们分享一下供大家参考,拓展思路而已。我们看到日本现在突然频频对台海问题明确表态,从模糊迅速走向清晰,这背后恐怕与日本判定台海危机破局的风险大幅上升是有关系的。
【欧盟新决议:制裁港官抵制冬奥会】
好的,最后还有一点时间,我们简要说说欧洲议会昨天通过的动议。
就在昨天,欧洲议会以578票赞成、29票反对、73票弃权的绝对压倒性优势,通过了一项决议案,以最强烈态度谴责中共强迫关闭香港《苹果日报》、瓦解香港言论自由。决议案鼓励欧盟成员国对严重侵犯香港人权、国际法负有责任的个人和实体实施制裁。
同时,决议还呼吁欧盟执委会、欧洲理事会和欧盟国家,拒绝派政府代表或外交官出席明年北京冬奥会。
这项决议案当然释放了欧盟可能以更强硬的姿态应对中共的积极信号,但客观地说,决议案并没有法律上的约束力,更多是一种舆论性质。也就是说,欧盟执委会或欧盟国家是否真的采取行动制裁中港官员以及抵制奥运会,还要看各成员国政府态度。
不过,这项决议对中共极其重视的中欧投资协定倒是有指标性意义。习近平刚刚与德法两国领导人通话,最主要目的就是想推动中欧投资协定的解冻。但这份投资协定被冻结是经过欧洲议会投票决定的,要解冻也必须得到欧洲议会批准,并非默克尔、马克龙私下商量就可以拍板恢复。
从昨天的投票情况看,显然欧洲议会的议员们在人权问题上依然态度强硬。如果下一步欧盟执委会真的实施新制裁,而习近平自己又刚刚才签署了《反制裁法》,一场新的制裁战打响是可以立地兑现的事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要想解冻投资协定,操作难度恐怕非一般人所想像了。这是我认为昨天这项决议真正的意义所在。
好的,今天就聊到这里了,谢谢各位的观看,祝大家周末愉快,我们下次再见。
《远见快评》制作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