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看到英国《每日邮报》一则消息:英国伯明翰专属经济区的一栋价值上百万英镑的大楼即将竣工,一只母鹅突然闯入工地,它在工地中心位置下了3个蛋不说,竟赖着不走还旁若无人地孵起蛋来。母鹅此举令建筑商不得不将工期推迟,以免打扰这位不速之客辛苦母亲制造后代,还派工人用木板给母鹅搭了一个“临时产房”全天守护,木板上贴着黄色警示标识,上面写着“母鹅孵蛋,停止施工”。
图1
这则消息让我捧腹,更让我深思。
换位思考,这件事若发生在我国,建筑商或工人们绝对不会任由这只母鹅延误自己赚钱的宝贵时间。轻则将母鹅赶走,重则鹅和蛋早就“米西”成了腹中美味啦。倘若哪位国产建筑商动了恻隐之心像英国那样的话,肯定被认为是神经不正常而被当笑话传播的。
因此,结论是不言而喻的。我也和大家一样,也不会提出任何异议的——到嘴的鸭子岂能让它飞掉?
再追溯到一个去年曾引起国人感动的“笑话”:
美国西雅图巴拉德西北46街有座只有90多平方米的破小房子,住着一位叫梅斯菲尔德的80多岁孤寡老太。2006年,有开发商想在这区域建一5层的商用大厦,而梅老太拒绝搬走,开发商几次提高报价最后竟达百万美金(要知道她的房子外加地皮也不过值10几万)动迁,梅老太仍不愿搬走。开发商既无权强拆西雅图政府也没插手猫腻意思,无奈中开发商只得重新修改图纸,三面围着她的小房子建起凹字形的5层商业大楼。据说该商业大楼的工程项目主管马丁未积怨反而一直照顾梅老太生活并最终成了忘年交。2008年,梅老太在自己的旧屋去世,把房子留给了马丁。
图2
以上两则都是发生在西方与建筑或拆迁有关的真实“笑话”——在我们这里也只能是绝对名副其实的传说笑话!
不错,我们这里没那么多温柔。管你什么母鹅、老太生命,只要“手谕”在手大权在握,什么法律、道德、良知、伦理、悲悯全他妈滚蛋让路!老子可以调集政府部门、社会渣滓和推土机强行拆迁野蛮毁屋。于是就出现唐福珍的自焚、潘蓉的燃烧瓶对峙、重庆陈茂国“上树”抗议、诸多强拆械斗和上访等等的恶性事件连续发生,也就不奇怪了。
近来最引起社会强烈议论的强拆“笑话”也有几则,不妨我也列举出来:
据报导:去年12月16日,广州荔湾区石围塘街五眼桥的村民黄建英早晨出门,中午买菜回来发现自家房屋没了,只剩一地瓦砾。原来强拆队趁她不在家强行用推土机将其屋子推为平地,家具电器不知被搬到哪里去了,以致让黄建英一家发出“天寒地冻,我们晚上怎么过夜”的哀鸣。
图3
无独有偶。今年东莞75岁老太叶燕琼不久前下午出门买菜,待回到家中,她那有着近百年历史的祖屋已被拆了大半变为废墟。叶老太找到当地拆迁办,一位工作人员辩称,这事情与拆迁办无关,是拆迁队不小心搞错了所致。
图4
而更有戏剧性的可以与《阿凡达》相媲美的是:武汉东西湖金银湖汪湖嘴的56岁农民杨友德,为了阻止拆迁队的强拆,他在田地的小路设置了路障,遇到紧急情况他可以燃烧这些路障,减缓拆迁队前进的速度。更令人叫绝的是,杨友德在自己住所的平房旁边,用木头搭建了一个高约8米,下面架空的“哨岗”和“炮楼”,在不到3平方米的“炮楼”内。杨友德放着价值2000多元的礼炮并拆成单个筒子,成为一枚枚“炮弹”。旁边放着自制的铁筒“炮弹”发射筒。他一手握铁筒下面绑定的木棍,另一手点燃礼炮引线“轰”的一声“炮弹”飞出百米外的空中爆炸,威力颇大。据说杨先生此举已打退拆迁队两次进攻,可谓战果辉煌。
图5
同属迁的两组故事,都让人看后觉得是“含泪”的笑话,不过这眼泪所含的成分不同。
前一组笑话让人们体会现实中人性、宽容的一面,它让人善意笑后感受的是和谐和温馨的气氛——这种笑话更多的是感动的眼泪;
后一组笑话让人们感到现实中兽性、独断的一面,它让人厌恶笑后感受的是霸道和野蛮的恐怖——这种笑话更多的是悲愤的眼泪。
泾渭分明的强烈反差!但细想一下倒也不奇怪,西方人蒙恩基督文化的文明洗礼,很人性很宽容善待这些我们国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很值得我们反思。尽管东西方文化和国情不同,我想,在对待生命尊重生命这一点上,起码底线的共同点应该是没有差异的吧。如果一些国家公民对这种很人性化很严肃处置而见怪不怪并不认为是“笑话”的话,那我们这里的国人尤其是权力者会或许认为这的确是“笑话”、你洋鬼子如此认真较真儿也太他妈假正经的有点发飙了。
迥然——很迥然!这难道仅仅是国民文化和素质的差异么?
由此我想,当生命得不到尊重、生活得不到尊严时,再侈谈其他的尊重、尊严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了。打住吧!
2010年6月9日晚